天裡,又下了兩場雪,那伴雪梅開得更加繁茂,香氣也更加濃郁。
陳敬龍正在觀賞,忽見有人躲在一株梅樹後縮頭縮腦,似乎想要過來,卻又有些不敢。陳敬龍見那人鬼鬼祟祟,只當是林正陽安排來監視自己的,不禁怒氣立生,喝道:“我並沒有走出神木教總壇,難道還要人保護麼?躲在樹後的狗東西,滾出來,有什麼見不得人?”楚楚急忙扯他衣袖,要他忍耐,卻終究慢了一步,阻止不及。
那人聽到陳敬龍喝罵,知道藏不住了,只好從樹後轉出,慢吞吞蹭到陳敬龍面前。陳敬龍定睛看時,不禁有些好笑,斥道:“梅樹樹幹那樣細,你卻這樣胖,躲在樹後,還以為我看不見,當我是瞎子麼?”
那人本就巨肥,再穿著皮裘,更加臃腫,如一隻圓滾滾的長毛皮球一般,正是林通。
林通衝陳敬龍尷尬一笑,對楚楚道:“楚楚姑娘,我弟弟去了哪裡?”楚楚冷冷應道:“我現在只服侍陳公子,已經不過問二公子的事情。他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
林通抬起短短肥手,抓耳撓腮,急道:“這可怎麼好?不想見他的時候,偏偏總能撞上,有事找他了,卻又哪裡也找不到,老天這不是戲弄人麼?”說著兩條短腿此起彼落,連連頓足,焦躁不堪。
陳敬龍對林正陽與林玄這一對陰險傢伙無比痛恨,此時見了林通,感覺他雖然下流無恥,但並不掩飾,比起那兩個偽君子似乎還要可愛一些,對他的厭惡之情不由大減。見他如此焦急,好奇問道:“你有什麼要緊事,這樣急著找林玄?”
林通聽他語氣正常,似乎並無敵意,不禁大出意料之外,想了一想,說道:“今天有件好事,我得趕去瞧瞧。可是,我身上已經沒錢,想找我弟弟討些,卻又找不到他。耽誤了那件事情,豈不可惜?”說著又是連連頓足,渾身肥肉亂顫。
原來,他在神木教中並無職司,不能動用教中財物,想要用錢,須得找林玄去要。
陳敬龍奇道:“你在這城中橫行無忌,想要什麼,拿了就走,誰敢找你要錢?你出去,還用帶錢麼?”
林通胖頭連搖,說道:“別的地方,不給錢也就罷了,就算我給,人家也不見得敢要。但我現在要去的那個地方,唉,不給錢是不行的。”跟著衝楚楚抱拳施了一禮,陪著小心求道:“楚楚妹妹,我知道,我弟弟房裡的東西,你便作得了主。求你先去給我拿出些錢來,回頭我買些上好首飾,送給你戴。”
楚楚唾道:“呸,誰是你妹妹?你跟我說話,最好莊重一些。我只是個侍女,二公子的東西,我可作不得主。你求我也是沒用,趁早離這兒遠些,免得燻臭了這些梅花。”林通以前糾纏過她,雖然被林玄知道,痛打一頓,以後再也不敢來招惹,但楚楚始終對他心存恨意,所以言語中毫不客氣。
林通被她如此唾罵,也不生氣,只是連連作揖,苦苦哀求:“好姑娘,好小姐,好姐姐,好姑姑,好奶奶,你幫我這一次吧,我永遠感激你!若是用的錢少,我出去隨便找人勒索一些,也就罷了,萬不敢來勞您大駕;可是;這次要用的錢並不算少,總不能當真攔路搶劫去,所以才來惹你討厭。你全當可憐我,幫我一次吧。我……我永遠記得你的大恩大德!”
楚楚冷道:“很多錢,我更不敢隨便拿了。二公子知道了,怪罪起來,我可擔當不起。再說,我也不稀罕你記我什麼恩德。”林通臉上肥肉擠成一團,強笑道:“他屋裡錢多,不會發覺的。”楚楚只是搖頭,看也不看他一眼。林通急得團團亂轉,如熱鍋上的一隻胖螞蟻一般。
陳敬龍見他這樣著急,好奇之心大盛,問道:“林通,你究竟什麼事情,這樣重要?”
林通囁嚅半晌,低聲道:“也不算什麼大事。今天是蝶舞樓……”陳敬龍聽到“蝶舞樓”三字,心中一震,急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