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到楚楚所居正房時,房門已經大開,屋內燃著燈燭。
檀雲立在門邊等候,見陳敬龍來到近處,忙蹲身請安。陳敬龍顧不得與她多說,只微一擺手,道聲免禮”便自顧往楚楚臥室走去。
進了臥室,只見桌亦擺有燈燭,卻不見楚楚身影。陳敬龍微一怔神,喚道楚楚,你還在睡嗎?”不跳字。
大床羅帳內,楚楚低低應道我已得檀雲通報,你來了;只是我久病乏力,著實不願起床;你莫要怪我失禮”
陳敬龍端起桌燈燭,緩步走到床邊,掀開羅帳,察看楚楚臉色如何。只見她仰躺在床,容顏惟悴、臉色蒼白,果然又瘦了許多。
楚楚探手接過燈燭,放在床頭,淡淡問道你怎會想起來看看我?不忙著與暗軍交戰了麼?”
陳敬龍側身在床邊坐下,應道戰是要戰的,不過這幾天稍得空閒。……王爺……唉……我對你著實放心不下,所以便來看看”說著,探手輕輕撫摸楚楚臉頰,又憐惜嘆道你又憔悴了好些你身體本就嬌弱,須著意保養才行,不可……不可哀傷太過,毀了”
楚楚悽然一笑,幽幽嘆道生死由命,聚散憑緣;人力不可扭轉既無回天之力,枉自斷腸又有何用?楚楚已經想得開了”口中感嘆,雙目含淚,只是痴痴望著陳敬龍臉龐。
陳敬龍見她雖顯悲傷,但仍能自制,並沒像預想中那般哀痛欲絕,不由暗暗鬆了口氣;精神稍一分散,忽地感覺有些異樣,轉頭四顧,愕道咦?……全都變了樣子?”
他所說的“變了樣子”,是指帳內擺設而言。此時楚楚床,青絲被、白綾枕,連羅帳亦換成水藍色,一片素淡,再不是原來的如火如霞;楚楚露在被外的手臂,衣袖亦是白色,顯然所穿也不再是紅衣。
楚楚長嘆口氣,緩緩將頭轉往裡側,淡淡應道伯父剛剛離世,我這做侄女的,自當守孝,豈可再用那些喜慶顏色?”
陳敬龍忙道是,是;你做的很對”稍一沉吟,實在忍不住心中納悶,試探問道楚楚,你……歐陽義軍現駐紮在錫城外,你麼?”
楚楚微露一絲冷笑,嘆道你這樣問,自是已從李公公口裡得知了我去見歐陽干將之事你想說,只管直說便是,何用如此拐彎抹角?”
陳敬龍奇道你與歐陽干將,以前鬥智相攻,十分不合;你怎會變了態度,去探望於他?”
楚楚毫無遲疑,坦然應道其人將死,的嫌隙,已不堪再記掛心中;土城大會後,你逃亡異族,我終究是得他維護,方脫得江湖人士為難,又是得他相送,方能再見伯父;說到底,他畢竟對我有些恩情。如今知他垂危,我念及江湖舊義,去探望一下,又有何不妥?”
陳敬龍聽了她這一翻話,不安之情盡消,反生喜悅之意;欣然嘆道好,好;楚楚,你能念人恩情、不記前嫌,心胸如此開闊,當真好的很”稍一沉吟,又問道歐陽干將傷勢究竟如何?會不會當真死掉?”
楚楚依舊神情淡然,應道我怎知他傷勢如何?難不成,我一個女兒家,能去解他衣裳、看他身體麼?我只知,他躺在床,時昏時醒、萎靡不振,至於他究竟會不會死,我也並不確定”
陳敬龍聽得“時昏時醒”四個字,心中已然大定,暗道看來歐陽干將命不久矣,確實不假待他死後,莫邪接掌義軍,自會回我身邊,繼續幫我;我對抗暗軍的力量,不久便會大增;當真再好不過”一時喜不自勝。
四百二十八節、楚楚轉變
四百二十八節、楚楚轉變
四百二十九節、來去匆匆
四百二十九節、來去匆匆
陳敬龍猜測歐陽干將死後,歐陽莫邪定會帶義軍去幫助,不禁喜不自勝……
楚楚面朝裡側,未見他神色如何;自顧問道你這次來,要住幾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