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在密林間灑下斑駁的暗影。
篝火簌簌燃燒,火堆旁,頎長的青年緩緩站起來,目光略一掃過不遠處蜷縮著的豔麗少女,見她睡得正深,便不再在意,轉身緩步走向深林。
篝火邊,背對著溫緒狀似熟睡的少女,猛地睜開眼。
侯曼娥輕輕翻過身,看著溫緒遠去的背影,無聲冷血:裝了五天,終於還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早就覺得這男人不是個好東西,要不然林然也不至於硬把他拽在身邊,不就是怕他出去搞事情。
林然信了他的話,去什麼冰原找那個什勞子清心草,但是侯曼娥可不信他,她倒是更覺得這草就在他手上,不知被他藏在哪裡。
侯曼娥知道林然這人特別有原則,賊多講究,還死心眼子,就算東西在溫緒手上,約莫也不會強搶;但是侯曼娥可沒那麼多屁事兒,她就打算趁著林然不在,直接把那草搶過來,反正等東西到了她手裡,這姓溫的說是她搶的別人也不會信——她還說是她撿的呢,她這麼努力刷聲望艹人設那不是白給的,到時候各宗派弟子們肯定更信她啊。
侯曼娥握住赤蓮劍爬起來,輕手輕腳跟上溫緒。
溫緒似乎並未察覺到異樣,只慢悠悠往林子深處走,侯曼娥躡手躡腳跟在後面,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就在她快不耐煩的時候,面前豁然開朗。
侯曼娥猛地睜大眼睛。
她身後是茂密深林的邊界,而她的前面,則是一望無盡在夜色中盛放的花海。
漆黑的夜色如幕,卻橫穿著一道銀河般瑰麗的色帶,那色帶恍若連通了天地,無數繽紛斑斕的螢光灑落向大地,各色各樣大片大片的花團徐徐盛放,盛放成花海,被那些螢光披上一層層流輝般霞光,如同洪荒玄鳥虛影鋪展開的絢爛羽翼,眨眼間覆蓋了整片天地。
侯曼娥看著眼前唯美壯麗的一幕,幾乎失去了語言。
她眼中倒映著漫天熒光,那光影是如此絢麗,漸漸湮沒了她眼底所有的神采。
她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不受控制地一步步往前走,一腳踏進了這夢幻的天地。
下一刻,她的世界轟然坍塌。
“雞怎麼還沒喂?豬食也沒拌!你敢偷懶!死丫頭片子給你逼臉了還敢偷懶!看老孃打不死你!遲早找人給你賣出去——”
“錢呢?沒錢?不可能!肯定是你個臭老孃們藏起來!藏哪兒了?把錢給我——啊——你他媽個臭丫頭還敢咬我!老子弄不死你!”
“還想上學?你算個什麼逼玩意兒還敢想上學?和我們比,我們是男人!是能給老李家傳宗接代的,你一個丫頭片子也配和我們比?上學不要錢嗎,哪兒來錢?你出去賣看能不能搞來錢…哈哈說不準真行,要是能搞來,先借給哥哥花花啊哈哈——”
“哈哈!哈哈!賠錢姐姐!賠錢姐姐騎大馬——駕!駕!”
侯曼娥的臉色瞬間慘白。
“嘿,你知道那個姓李的,一個破落女團出身的小糊咖能攀上這個戲,不定爬了幾個老總的床,說不定一晚上都連軸轉呢。”
“就是,還在那兒裝模作樣背臺詞,裝勤奮給誰看,讓王導那麼誇她,也不知道背地裡給王導怎麼舔呢。”
“也算她牛逼,徐總可是出了名地愛往死裡虐人,她都敢攀上去,你看她臉蛋光鮮亮麗的,衣服下面那身皮子不定都爛了,真是為了紅連命都不要了,這種賤貨,咱們可比不了哈哈哈——”
侯曼娥全身開始發顫,顫抖得越來越厲害,身形搖搖欲墜。
瑰麗夢幻的花海深處,俊秀儒雅的青年緩緩側過身,一雙霧色般溫潤又涼薄的眸子,微微含笑,遙望著那豔麗少女彷彿不堪重負般,緩緩佝僂起來。
侯曼娥不住打哆嗦,她死死咬住唇,尖銳的牙鋒劃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