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念恩聽了黃坤的答覆，那就是同意留在瀋陽學習了。他是一個特別愛才的人。如獲至寶一樣，看著黃坤，怎麼看怎麼喜歡。甚至想認黃坤當乾兒子。不過，他得先和自己的妻子商量之後再提出來。

邢念恩留黃菡在家裡吃飯，陪著黃坤在瀋陽住幾天，等孩子適應了這邊的生活，黃菡再回老家。

黃菡說：“讓您和嫂子費心教導我的侄兒，已經是非常打擾了。怎麼能再麻煩您請我們吃飯呢？不如我們去國營飯店。不用忙著做菜做飯，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去飯店一邊吃一邊聊聊。”

邢念恩拗不過黃菡，只好答應。黃菡特意趕在星期六來的，就是想老同學兩口子都有時間，好好聚聚。邢念恩和妻子張靜嫻還有黃菡叔侄倆，一起去了不太遠的國營飯店。

黃菡手裡有黃老爺子出門前給的五十元錢。他很大方地點了半斤豬肉酸菜餡兒餃子，半斤羊肉大蔥餡兒的燒賣，一盤紅燒肉，一盤地三鮮，一大碗豬肉燉粉條，一盤冷盤。再加上兩小碗米飯。因為米飯可以免費添，吃不了那麼多。

半斤餃子，半斤燒賣是皮子半斤。皮薄餡大的餃子和燒麥，先上了桌。一樣一大屜。燒麥和餃子都是四個一兩。

四個人把燒賣和餃子吃完，已經差不多大半飽了。黃坤小，吃了兩個燒賣，兩個餃子就放下筷子，等著吃米飯和炒菜。飯店人很多，上菜還得一會兒，三個大人開始閒聊，避開了政治，只瞭解了曾經的老同學們的近況。

黃坤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飯店裡的每一個人。就在這時，他看到一位身體瘦弱的老人，身著黑色中山裝，在斜對面的桌子上斜對著他們吃飯。面前兩個菜，一碗米飯，一小杯酒。

黃坤看出老人肝有問題，而且很嚴重。這樣的身體不該喝酒了。

黃坤的目光吸引了百無聊賴，喝兩口小酒解悶的餘老。他是社科院的一把手，不過身體不好，打算提前退休。申請三次，上面不批。說下面的領導幹部做事沒有他經驗豐富，希望他再堅持五年，把下一任接班人培養好。

餘老自己覺得身體越來越不好。吃葷的消化不良，吃素的營養不良。喝點酒，總胃疼。老伴好久不讓喝了，他今天出來在國營飯店，要了一盤黃瓜拌花生米，一盤紅燒肉，喝點酒解饞又解悶。

沒想到，自己怎麼就吸引了斜對面那個安靜漂亮的小男孩。那個孩子的眼神裡，充滿擔憂。他一直看著自己，這擔憂之色，是從何而來呢？

餘老站起身，走了過來。與邢念恩和黃菡打了聲招呼，就雙手扶著膝蓋，彎著腰，笑咪咪地問黃坤：“小朋友，為什麼你滿眼擔憂地看著我啊？”

在邢念恩的吃驚中後黃菡的疑惑中，黃坤平靜地開口，說：“老先生，請您先坐下。我能給您請下脈嗎？”

餘老可是更加好奇了，這麼懂禮有修養的孩子不多，這麼小的孩子會把脈，這可真是奇聞。他毫不猶豫，趕快把手伸了出去。

黃坤手指搭上餘老的脈搏，脈波跳動緩慢，玄細，微弱，一看就是肝硬化中期。老人面色枯萎無華，黃色透過耳輪和麵龐，明顯地表現出來。

黃坤收回手，說：“老先生，恕小子直言，您還是不要再喝酒了。您的肝出現了問題，趕快去醫院檢查一下。注意調理，飲食也不宜偏油膩的葷食。”

餘老點點頭，說：“那老朽就聽小友一句勸，不喝啦。喝完身體也不舒服。”

然後，餘老起身，邢念恩馬上上前詢問：“餘書記，真的是您呀。您日理萬機，怎麼有時間來飯店小酌？趕快請與我們一起就坐，一起聊一聊。機會太難得了。”

餘老與邢念恩不算熟，不過也是有過幾面之緣。他感興趣的是黃坤這個小朋友。他低頭問黃坤：“小朋友，歡不歡迎我來打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