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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談新詩》,《胡適文集》卷2《胡適文存》,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頁138。,這個“大都是”是包括他自己在內的。自稱對於新詩“提倡有心,創造無力”的胡適在日記裡也竭力讚揚周氏兄弟“天才都很高”,並有“豫才兼有鑑賞力與創作力,而啟明的鑑賞力雖佳,創作較少”的評語。《胡適日記全編》卷3,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頁755。就像陳平原先生所說,胡適“重事而輕文”,他的鑑賞能力是不夠的。這也影響到他的小說研究:如果從整體描述和具體作家作品的評價來看,胡適要遠遜於魯迅。陳平原:《作為文學史家的魯迅》,收入《魯迅研究的歷史批判——論魯迅(二)》,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頁357。但就影響而言,胡適更大:真正把中國傳統小說提高到一個和經學平起平坐的地位,這個功勞是胡適的。胡適起了開風氣的作用,而魯迅是用他的研究實踐,他的《中國小說史略》來支援胡適的。不僅是學術研究,連創作也這樣:魯迅說他的貢獻是以《狂人日記》等小說創作“顯示了‘文學革命’的實績”。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在五四文學革命中,陳獨秀、胡適是登高一呼的倡導者,而魯迅則是最出色的實踐者,他們是互相支援與補充,因而是缺一不可的:五四新文學既不能沒有胡適,也不能沒有魯迅。

我們剛才說魯迅處於客卿的位置,對新文化運動中的人,他就能夠冷眼旁觀。看看魯迅觀察中的胡適是個什麼樣子,是很有意思的。魯迅在紀念劉半農的文章裡說過這樣一段話——

《新青年》每出一期,就開一次編輯會,商定下一期的稿件。其時最惹我注意的是陳獨秀和胡適之(可見陳、胡二位確是中心人物)。假如將韜略比作一間倉庫罷(既是“主將”,自然有“韜略”),獨秀先生的是外面豎一面大旗,大書道:“內皆武器,來者小心!”但那門卻開著的,裡面有幾枝槍,幾把刀,一目瞭然,用不著提防。適之先生的是緊緊的關著門,門上粘一條小紙條道:“內無武器,請勿疑慮。”這自然可以是真的,但有些人——至少是我這樣的人——有時總不免要側著頭想一想。半農卻是令人不覺其有“武庫”的一個人,所以我佩服陳胡,卻親近半農。《憶劉半農君》,《魯迅全集》卷6,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頁73—74。。 最好的txt下載網

北京大學教授的不同選擇(4)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魯迅冷眼旁觀的態度——他對“淺而清”的劉半農的“親近”,對有“武庫”的陳、胡的佩服,以及對陳的“不提防”和對胡的要“側著頭想一想”,都耐人尋味。特別是對於胡適,他要看一看,“想一想”,這一看一想之後,就引出了許多分歧,或者說預伏著此後的種種不滿與分化。

(二)

現在,我們就可以進入正題,講五四以後的“老北大的故事”了。——我想從一個不大不小的“講義風潮”說起。張華、公炎冰先生寫有《1922年北京大學講義風潮述評》,載《魯迅研究月刊》2000年12期,以下講述利用了該文的材料,特此說明,並向作者致謝。

風潮是由講義引起的:蔡元培主掌北大後,對老師提出一個要求,就是上課必須發講義。——而發講義,魯迅和胡適的風格也不一樣。據學生回憶,魯迅的大綱非常簡要,沒幾個字,而胡適的講義總是開一大堆書單,非常詳細,這樣的講義當然受學生歡迎。但是日子久了以後,校方就發現了兩大弊病:有些學生以為反正有了講義,到考試了只要一背就混過去了,這就給一些偷懶的學生有可乘之機;另外北大上課都是敞開的——從過去到現在都是如此;甚至形成一個傳統:該聽課的不聽,不該聽的(即不在籍的)聽課反而更積極。蹭課的學生來得早,把講義全拿光了,正式的學生來了,就沒有講義了。只得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