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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車,要送我回家的是牧神之。我縮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車裡是特有的真皮味道,無數的光線在面頰遊離,忽明忽暗。我就覺得全身發熱,像泡在河裡,無數的面孔從身邊遊過,只是擦身而過,我伸出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住。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就像電視早沒了訊號,黑白的雪花還嚓嚓地一直閃個不停,我找不到電源關閉,就那麼雜亂無章地持續著。

我夢到腳踏車在林間的小路疾馳,兩旁的海棠花粉紅粉白地一路鋪開。迎面吹來的風很大,滿地淡紅的花瓣,被風捲起,像雪片一樣飛撲過來。我坐在車子的後座,他穿著藏藍色的T恤,背後汗溼的水漬像一幅深深淺淺的水墨畫。

“爸爸,你背後溼了好大一塊。”

“嗯,給爸爸擦擦汗。”

我揪起他衣服的一角,小手伸進去在他背脊上一寸一寸地拍,汗液被風一吹,拍在手心就涼了。

他背後的布料風帆一樣鼓了起來,我就伸手去壓,其他地方又鼓了起來,我都懷疑裡面鑽進去了一隻不聽話的小鼴鼠,和我玩捉迷藏。我只好將他的T恤像紙卷一樣一點點向上卷,手離了車身,忽然就掉了下來,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卻騎得更快了,越騎越遠,我一直喊:“爸爸!爸爸!”他就是沒有回頭。

時空轉換,我又夢到十歲那年,爸爸帶我去游泳,我故意將身上鵝黃色的泳衣撕出一條大口子,“我不穿她買的衣服!”

“蜜蜜穿這件多好看啊!像只黃色的小鴨子!”秦晚照笑著蹲下身為我把泳衣穿好。

我抓起她的手臂一口就咬出了血,啪的一聲,我面頰火辣辣地疼,耳朵都嗡嗡響,我被他一巴掌抽得倒在地上,他卻領著那個姓秦的女人去處理傷口。

我穿著破了的泳衣奔向大海,我要游到他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大浪鋪天蓋地地打過來,我的腳忽然就抽筋了,我拼命地喊“爸爸!爸爸”,喊一聲就灌進一口海水,海水鹹澀得像被漂白的鮮血。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遠處一個小女孩被父母領著跳入海里,脖子上戴著圓圓的救生圈,在太陽下金光閃閃,就像剛出鍋的甜甜圈,我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話:“爸爸,我也想吃甜甜圈!”

尷尬的午後(4)

我還夢到自己在一大片森林中行走,很黑,看不到一點光線,大風在林間穿梭,發出的聲音是淒厲的哭泣。風捲起地上的落葉遮住了視線,我的長髮被風吹亂,白色的長袖猶如一雙被折斷的羽翼。

我說這裡好黑,我害怕,於是秦念就出現了,帶著土方十四郎的那把村麻紗,披荊斬棘,一直在喊:“傅小蜜,你在哪裡?”

我扯著嗓子呼喊,他怎麼也聽不見,終於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在原地大哭,“秦念,我在這裡呀,我就在這裡,為什麼你看不見我!”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在簾底暈出長長的、一圈暖暖融融的白光。我緩緩睜開眼,看了一眼又閉上,一秒之後翻身而起,掀開被子檢查自己有沒有被拆封的痕跡。

唔,還是原裝的!

懶洋洋地搭下兩條腿,用腳去夠拖鞋,我半個身子還平躺著,典型的懶人樣,起身的時候被子從肩頭掉下來,拈著一角往床上一拋,朝衛生間走去。

雕花的玻璃門半掩著,推開門的時候我都傻了。浴缸冒著熱氣,牧神之正埋在泡泡裡,髮梢滴著水,一隻手臂搭在浴缸邊緣,腦袋微微朝後仰,左手拿著MP4。

這傢伙怎麼還沒走?

牧神之淡淡一笑,“早!”

“呃……早……早……”

“昨天你吐了我一身,有些低燒。”

So,他留下來那是大發慈悲照顧病患,在這洗澡也是應該的?

牧神之全神貫注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