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誰都不願受氣,尉窈接過花束,嗆道:“你回去照照鏡子吧,這副兇樣子,不知道的以為我拔的你家的花呢!”
“嗯,這片地確是我家的。”
啊?尉窈識時務地憋回吵架氣焰。
尉茂接著道:“我阿父說過,花草土生土長,本就是給路人看的,誰拔都可以。”
“哦。”
“我模樣天生不討喜,不用你提醒我、照、鏡、子!”
尉茂從大度到翻臉沒任何過渡,最後三個字把尉窈噴的碎頭髮全飄起來,撇下她惡狠狠離開。
次日,尉窈有心理準備,特意很早來,還是來晚了。她的書案被墨汁塗滿花紋,連四個案腿都沒放過。尉茂獨自端坐在半昏暗的學舍裡埋頭書寫,他是真不委屈自己,書案左右角都點著燭。
光線隨她走近明暗切換。“茂同門早。”
“窈同門早。”尉茂只看她一眼,好吧,是不敢多看,只一眼就被她朝花般的笑妍抵消掉三分氣惱。
他繼續寫字。
尉窈放下書箱後,和往常一樣先給夫子擦書案,待坐回自己位置,想了下,沒當即擦案上墨垢。她現在就向對方道歉嗎?他正在氣頭上吧,要不稍等等?
昨天把尉茂氣走的當時她就意識到了錯誤,對方天生兇相,表達任何情緒皆容易被人誤解成戾氣。他一定從小到大經常被人誤解吧?他才十歲啊,受委屈後有人向他道過歉嗎?
尉窈覺得與其猶豫徒耗時間,不如先背一遍《詩經》的開篇大序。
後方,尉茂停下筆呆呆看她。
她怎麼只長個子不長壯?比所有他見過的同齡鮮卑女郎都瘦。她那光線暗,無法看書,她也在出神麼?那她在想什麼?是在後悔昨天損他的事麼?書案被他畫髒了,她為什麼不擦?
胡思伴隨著亂想,尉茂開始自疑,昨天的不愉快是不是自己誤會了?她數落他長相兇,傷他自尊的話,會不會當時真是他很兇?又或許她只是嫌他態度不好,不是嫌他醜呢?
“尉……”
“茂同門。”尉窈朝後坐。
尉茂把脫口而出的“尉”換成假咳,等她說下文。
“昨天我言語莽撞,是我失禮了,懇請茂同門原諒。”尉窈揖禮,坦誠認錯。
才緩和神色的尉茂重新冷臉,因為這番道歉證明她昨天確實是挖苦他!他不喜歡沒有意義的歉疚。
尉窈從書箱裡拿出筆記,放到他案上說:“我昨晚多整理了一份《君子陽陽》的筆記,你要願意看……”
“我不願意看。”
尉茂昨天回去還真仔細照鏡子了,所以做出的蔑視表情要多明顯有多明顯。
“那,好吧。”尉窈抿下嘴,尷尬地把筆記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