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多半會誠惶誠恐地向她道歉。不說什麼跪下來領罰;至少也會主動幫她處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吧。
沒想到,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卻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根布條;直接將溫如是的手綁了起來。
“喂;你這麼對我,不怕我回去以後告你一狀嗎?”見他如此;溫如是反而平靜下來了,她也不反抗,任由對方將她提起拖到草堆的另一邊。
溫如是舉起雙手拂掉粘在發上的草屑,挪了個姿勢,隱隱約約看到他走到山洞內的一個小角落,窸窸窣窣地翻動著什麼。
沒過一會兒,一朵火光就從他手中的東西上燃起。他滅了火摺子,拿著一盞破舊的油燈蹲到溫如是面前,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她半天,然後忽然道:“你說你是溫家小姐,那你的隨從呢?為什麼附近沒有人來找你?”
他不相信溫家人出行會一個護衛都不帶,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在撒謊。
可是從她清澈的眼神中,又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昏黃的燈光映照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她的衣衫明顯有灌木劃破的痕跡,臉上的汙泥和著半乾的眼淚,幾乎都快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像這樣的小孩,他一個指頭都能輕輕鬆鬆地弄死好幾個。
“就憑這點,你就斷定我說的不是真話?”溫如是淡淡地笑了。脖頸間的傷口火辣辣地生痛,她忽然不想再繼續裝傻了。
既然他註定是她的貼身侍衛,那麼遲早也會知道真相。
見他不開口,溫如是勾起嘴角,饒有興趣地嚇唬他:“你就沒想過,如果是真的,你這麼綁著我,來日會遭受怎麼樣的懲罰嗎?”
“明天我會把你交給統領,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自會前去領罰……如果不是,你最好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的小命。”9486緩緩說道,青澀的面上卻是一絲無慾無求的哀傷。
言罷,他也不再看她,徑自起身走回牆角,拿出儲藏好的乾淨棉布條和藥粉,慢慢清理自己左掌上狹長的傷口。
傷口很深,紅紅的皮肉翻卷著,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將藥粉密密地撒滿整個手掌。
9486蓋上空瓶,沉默望著自己的掌心。他今天又殺了一個同伴,那是他認識了五年的朋友。
他們曾經互相扶持、並肩作戰,曾經鼓勵彼此,一定要堅持到底,活到最後……
他們曾經許諾要做一輩子的兄弟。可是今天,他卻親手將他殺了,就在他對著自己揮刀以後。
一個合格的隱衛不需要朋友,他們的心裡,只用裝著自己的主子就夠了。這是第一天,當他浴血踏著其他孤兒的屍體走出房間的時候,統領教頭跟他說的話。
他以前不懂,可是當他一面攥住對方的刀刃,一面平靜地看著,那個熟悉的男孩,口中噴湧出的熱血染滿他握劍的右手時,他終於明白了。
你死我活的競爭中,怎麼可能有真正的友情。
他細緻地用布條纏好自己的傷口,默默走到鋪好的乾草上,吹熄燈火背對著溫如是,蜷縮著躺下。
山洞裡很安靜,黯淡的月光只能照亮洞口那片方寸之地,溫如是望著他的背影動了動。
她很不舒服,粗糙的布條磨得她細嫩的肌膚刺痛,一陣陣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鼻間。
溫如是忍不住開口:“如果你一定要綁著我的話,能不能撕我的衣服來綁?你用過的布條全是血,我聞起難受。”
他翻了個身,轉過臉對著她,半晌才道:“我現在有些相信你的話了。”
溫如是豎起耳朵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他的下文。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慢悠悠地繼續說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故意裝得矜貴。所以,你還是省省,別再諸多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