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的大事進行得很順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隻捕蟬的螳螂,還是黃雀,又抑或只是蟬而已。
用完餐後,男人們進入了後堂,只剩女眷在花廳、院中,一邊賞花閒聊,一邊等著自己的主子辦完正事將她們接走。
溫如是不想跟她們待在一起,都是一個爹生出來的,雖說並不熟悉,也沒有什麼情誼可言,但是明知她們最後的結局,卻不能出手幫一把,這讓溫如是的心裡並不好受。
她徑自避開眾人,往荷花池畔的小涼亭走去,只有一個提著裝了幾樣點心的食盒的小丫鬟跟在身後。
池塘中只有些許泛青的荷葉,連朵能看得過去的花苞都沒有,溫如是也不以為意,坐在涼亭邊的美人靠上,靜靜吹著徐徐的涼風,心裡因為看到姐妹們的那點鬱悶也化解了許多。
“……姐姐。”溫索月怯怯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溫如是回頭就看到她紅紅的眼眶,那竭力忍住眼淚的小模樣,讓人根本就沒法將她跟從前那個驕傲地說著“給我掌她的嘴!”的傲慢小女孩對上。
溫索月從來就沒有叫過她姐姐,就算是被她揍得最慘的那段時間,她都沒有松過口。
溫如是蹙眉,揮手打發跟著兩人的丫鬟離開,等到看著她們的背影走遠,這才轉身,拉著溫索月在鋪著軟墊的石凳上坐下:“你這個蠢蛋,也不知道避避嫌疑,腦門一熱就敢當著下人的面來找我。說吧,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你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
沒了外人在場,溫索月這才敢哭了出來,攥著溫如是正要收回的手就開始掉眼淚:“姐姐幫幫我,爹要把我嫁給一個老頭子,那人年紀都可以當我爺爺了。”
她努力睜著通紅的眼睛望著溫如是,溫寶儀不幫她,其他姐姐都怪她不該不聽爹爹的話,活該受罪被罰。只有溫如是,她還沒有試過,除了這個老愛欺負她的九姐,她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乞求的了。
“連我自己都被爹給送人了,你覺得我一個傻子能幫上你什麼。”溫如是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答應。
溫索月慘然一笑,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在溫如是手上討到過什麼便宜,她不信她真的就是旁人口中的傻子,就算是,她現在也沒有退路了。
她撲通一聲就在溫如是面前跪了下來,淚灑衣襟:“我不求姐姐能讓爹收回成命,生為溫家的女兒命中註定不會有什麼好姻緣。這些我都認了,就算是像他其他的妾室那樣被弄死,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只求姐姐能幫我救出琉清,他去行刺那老頭失手被抓住,現在已經被爹關了三天,行刑的人說,他只剩下一口氣了,再這麼下去,他會死的。”
琉清?溫如是挑眉:“你派他去的?”
溫索月泣不成聲,拉著她的裙裾連連搖頭:“溫家所有的東西都是爹爹的,只有琉清,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怎麼捨得讓他去送死。”
溫如是嘆了口氣,小十的隱衛膽子可真大,如果不是被人抓住了,說不定還真如他所願了。
她俯身將溫索月扶起來,緩緩道:“我只能幫你先去看看他,至於能不能救,我不敢保證,你明白嗎?”
“……我明白,”緊繃的心神終於放鬆下來,溫索月忍不住撲進她懷裡放聲大哭,“謝謝。”
這或許是兩姐妹七年來最親密的一次,但是兩人都沒有心情享受這段溫情。
溫如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抬頭召喚神龍:“莫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路花開的地雷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