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接到永平帝就回去各司其職了,永平帝帶著兒孫們回了宮。
徐皇后、四妃以及諸位王妃公主都在宮裡候著,永平帝自有後妃關心,徐清婉、紀纖纖、殷蕙三妯娌都巴巴地看向自己的孩子。殷蕙瞧見衡哥兒曬黑的小臉,眼裡就微微濕潤起來,她還算穩重,紀纖纖看到消瘦的二郎,眼淚就掉下來了,背過去偷偷抹掉。
宮中設宴為永平帝接風洗塵,宴席上也沒機會說什麼,直到吃完宴席,殷蕙、魏曕才帶著三個孩子上了自家馬車。
「大哥,我好想你啊。」寧姐兒最先撲到了哥哥懷裡。
循哥兒坐在旁邊看著哥哥,嘴角翹起來,桃花眼裡汪著淚。
衡哥兒一手抱著妹妹,一手握住弟弟的手,笑著道:「哥哥不在的時候,你們有沒有乖乖聽孃的話?」
寧姐兒、循哥兒都點點頭。
兄妹三個有好多話要敘舊,殷蕙與魏曕就坐在主位那邊聽著,兒子都回來了,話可以慢慢問。
回到蜀王府,衡哥兒先帶著家人們去看他從邊關帶回來的禮物,帝駕進京時,跟隨衡哥兒的侍衛先將小主子的行囊等送回了王府。
衡哥兒送了寧姐兒兩隻毛髮蓬鬆雪白的小羊羔,送了循哥兒一匹他從草原帶回來的矮馬,送了父王一隻他從遼地帶回來的威風凜凜的海東青,送給母親一張他親手獵到的白狐皮。
除了自家人,衡哥兒還從平城帶回來十壇飄香樓的酒,準備孝敬曾外祖父殷墉。
衡哥兒記得母親說過,曾外祖父最愛喝飄香樓的酒了。
「你有這份孝心,曾外祖父做夢都要笑醒了。」殷蕙欣慰地道。
曾外祖父對他那麼好,衡哥兒當然要孝順了。
趁寧姐兒、循哥兒稀罕各自的禮物時,魏曕帶著衡哥兒去了書房,殷蕙想了想,沒有跟上去。
魏曕那人,不會與兒子聊家常,想知道的肯定是公爹這一路的經歷,殷蕙雖然也好奇,卻知道這種話題更適合他們父子倆單獨聊。
永平帝離京這八個月,見了很多文官武將,好官良將得到了他的嘉許,那種殘害百姓、違背軍紀的自然也受到了懲罰。
永平帝要歷練五個孫子,做這些的時候也就沒有瞞著孫子們,甚至故意要他們旁觀。
返程之際,永平帝要求五個皇孫分別就這次巡邊之行寫一篇文章,隨便他們自己擬題發揮,進京前交給他就行。
聽到這裡,魏曕問:「你寫的什麼?」
衡哥兒寫的是「勸農」。
這一路,衡哥兒在富庶的城縣看到很多無田可耕的貧農佃農,也在偏遠地區看到一片片因為人少而無人耕種的荒地。所以衡哥兒認為,可以將人多田少地區的部分百姓遷到人少田多的地方,由官府分配荒地、提供種子農具,前面兩三年免收賦稅。與此同時,官府還要安排官吏教導百姓如何耕種,避免農民因為耕種不當而浪費田地,另有一些獎懲措施。
魏曕笑道:「這是你自己想到的,還是在書上看到的?」
衡哥兒如實道:「我自己想到的。」
魏曕看看才十一歲的兒子,相信兒子沒有撒謊。
其實兒子提到的遷民勸農之法,自古便有,先帝登基後也大力實施此法,包括父皇也是這麼延續的。不過皇孫們大多年紀還小,應該還沒有學到這些,所以,衡哥兒能夠自己想到屯田法,並且提出了一系列對應的舉措,雖然還不夠完善,也足以令魏曕感到驕傲。
「皇祖父怎麼說?」魏曕又問。
衡哥兒搖搖頭:「前日才交給的皇祖父,交上去後就沒有訊息了,皇祖父也沒有找我們談話。」
魏曕沉默片刻,道:「那就不用再想了,以後繼續讀書,也不必對旁人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