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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於是,蓋聶曉得自己是在做夢了。小莊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恨、還是恨。

這世上,曾以繾綣柔情目光注視過他的人,只有一個、唯一一個,“端木姑娘”。

氣息微弱、幾不可察。守在床邊無聲飲泣的女子仍是聽見了,反射性背身抹去淚水、止了哽咽,端過溫在火爐上的藥 放在床頭小几,竭力自制、淡然道:“既然醒了,就把藥吃了”。

“端木姑娘?”蓋聶畢竟不太清醒,眼前暗影重重,很有些不確定地擰眉虛問,聲音如含了炒熟的鐵砂一般沙啞。

人是真實的,也的確是端木蓉。冷若冰霜的麗顏已顯不耐,未作回應,只生硬近於無情地命令道:“蓋聶,吃藥!”

蓋聶扶額撐臂穩了穩神,垂下眼眸,端起藥碗一氣飲盡,壓抑地低咳了一聲,淡淡道:“多謝。此處不宜久留,端木姑娘若無要事,請儘早離開”。

雖是謙和溫厚模樣,周遭固若金湯的玉塑雪山卻無半分裂縫,疏離之意不言自明。索性她端木蓉原也未作他想,只是、只是希望這人平安而已。然而,僅僅這樣一個願望亦是奢念……

“蓋聶,你可曉得西施毒纏綿曠久業已入骨,傷了你的心脈肺腑?!服了解藥也不能根除,內力大動必受錐心之痛。且你傷勢沉珂,一損又損,如不費時調理再要動武,性命……堪虞”端木蓉別開臉,眼底晶瑩婆娑、語不成調。

蓋聶晗首,赤色雙瞳清清靜靜一片地闊天高的無垠深邃,“生死由命,在下並不強求”。

端木蓉當真是欲哭無淚,眸光瀲灩瀅泫,有心無力、全然莫可奈何,轉身背對,“蒙恬兵敗,秦王令二公子代王入軍中鼓舞士氣,可見滅韓之心堅決。你的處境……”引袖抹掉腮邊淚漬,幾乎帶了懇求:“蓋聶,你欠我救命之恩未還,你不可以死”

“天明………”眉間一凜,情緒終於起了波動,握劍、似是鄭重道:“在下不會死”

端木蓉闔上房門,眉目低斂、眼角淚痕未乾。

衛莊見了平白氣賭,不可抑制地皺了皺眉,冷哼一聲,負手涼悠悠開口:“在我的地方,就要守我的規律,沒有我的准許,不得探視我的犯人!”

“我為病人醫治,也要經人准許?”衛莊其人,端木蓉自是曉得,蓋聶的傷怕也是拜他所賜!冷著臉,不甚客氣地啟唇反譏。

“呵~,倘若,病人成了死人、還需不需要醫治呢?”衛莊彎唇,漫不經心笑得嘲弄。

端木蓉氣結。千般萬般惱恨也只有忍了,略略低頭道一句:“我明白了”,邁步回客房。

這個女人,衛莊還未放在眼裡,亦不屑與她為難。蹙眉看向蓋聶閉著的房門,一貫雷厲風行的他,竟也遲疑,進去還是不進去、猶豫不決。

日影偏移,由樹頂落到樹梢,斜陽青山煦風正好,衛莊倚樹握劍望著天,青山不老、日月永存,偏頭、身側再沒有那個人,自嘲輕笑,拂衣離去。

一場春雨一場暖,果真是不錯的。

雨後初晴,枯枝新葉點點滴滴沾了沉甸甸的水珠,太陽地下亮晶晶的,尤其揉碎了一盤月光憑空拋灑的一般。風一吹“簌簌”搖落,彷彿又下了一場細雨,乾爽的地面頃刻又有幾分溼,惻惻輕寒。

蓋聶隻身立於中庭,下顎微抬,很是專注地凝望著一枚鵝黃翠綠晶瑩剔透的新葉,稜薄不甚紅潤的唇角無意上揚、尤似帶了一抹極淺的笑,赤色暖瞳流雲掠影、雅和溫潤,依稀染了太陽的暖色。

許久不曾出房門,不知不覺已是春天了。蓋聶抬手,一大滴水珠落入掌心、清新澄澈。韓國、滯留得太久了。

原以為,兩人恩怨糾葛此番儘可了結,卻不料、這僅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百般折磨,偏又留他性命,應是另有謀算。秦王,令天明前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