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聽說你在京城混得不錯,張某這就來投靠你啦!”
沒錯,一開門看到的這個人,就是張緹。江近海比我動作快得多,伸手把張緹轉了個身推出去,順便手將門一闔,尋找門閂中。
“江莊主,你這樣太不夠意思了!”張緹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誰要跟你有意思?”江近海孩子氣地悄聲嘀咕。
沿新修的官道從長州趕到京城,相較數年前的曲折道路要快五天左右。張緹和趵斬結伴而行,一路瀟灑快活,走到京城竟然花的時間比修路之前還要長。
他們帶來了周裴的問候和禮物,禮物中最合我心意的是題字摺扇,只不知何時才能回禮。
一到京城,趵斬就忙開了,要拜訪和被拜訪的舊交多得十根指頭數不完。
張緹閒得無聊,不怕死地跑到江近海家蹭飯也成了常事。如果我回來得早,我們還可以出去逛街什麼的,順著城中的河道邊走邊聊,也是很有趣味的事情。
折柳喻別離,張緹喜歡折柳枝,但卻不是送人,更不是做書籤。
眼見他再次伸出賊手,我忍不住用扇子擋住臉:“又來了,這樣實在不雅……人家河柳生得俊俏,又沒招惹到你。”
“哎呀呀,誰讓它是可食之物呢?”張緹哈哈笑起來。
沒錯,集美食家和妙廚於一身的他,時常順手撈些食材回去,柳樹的嫩葉便是應時小菜。
丟臉哪。
“別總是遮住雙眼了,你看。”他以柳枝輕輕點向對岸,牌樓上誰家姑娘,手執圓扇正往這邊看,一雙美眸似笑非笑。柳葉拂過鼻梢,張緹輕嘆道:“……春色醉人哪。”
我覺著不對,再仔細一看,放下娟扇的是誰家姑娘?
帛陽公主!
一臉黑線,我拖著張緹就走。
“誒?別急著迴轉呢,張某昨日問過的事情,可有眉目?”張緹回袖一挽,反倒將我的手給纏住。
我把早已準備好的紙卷遞到他手上,用扇面一掩。
“別讓江近海知道,否則我又要被唸了。”這紙上列舉的,乃是我從徐老那裡磨來的閱卷主事者以及複查者名單。
打點關係就得找對路子。要不是張緹多次請求,我可沒那共享精神,將門道指點給他看。
別說什麼公平,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二字。考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憑本事,權衡和溝通的能力,也是為官之必需。
“喲,好詳盡。”
張緹口中這樣說著,卻只是展開名單來匆匆地瞥了一眼。
他真的會用到嗎?我狐疑地盯著他的臉。我倆初見時候,他那種對求權逐勢者的嘲諷眼神我沒有忘記,就算退一步講,他想通了決定乾點事業,也沒有那麼多金錢去疏通關節。窮酸如他,走我指的路子是很難的,但他似乎有別的打算。
收好名單,張緹一臉神秘地提起:“對了,你聽說過沒,坊間有流言,考卷漏出來了。”
“既然是流言,八成不必信的。”我瞥向對岸,帛陽公主還在那裡看著我們,“……早些回去吧,晚來受寒就不值得了。”
“咦,張某還以為秦小弟一定訊息靈通,看來不然?”張緹意外著。
就算我感興趣,也沒必要跟圈外人討論這個問題嘛。從曹寰等擬卷官集中時候開始,我就一直關注著,昨天題目終於正式出臺,經皇帝批閱,送去印刷了。如果真要被漏出來,差不多就是這兩天。
我跟京城的儒生不熟,太學的學究們只是混個臉熟而已。人家沒道理給我好處,我也沒膽子接受不明來歷的橄欖枝。
“科考麼,各憑本事,訊息滯後說不定是塞翁失馬呢。”我笑道。
“很有自信嘛,是否早已打點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