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
這些毛病我也看出來了,不過自認為沒必要說出口。
評文麼,還是說點好聽的比較妥當。即使是在人後,不觸及自己利益的好話。多講也無妨。
那位才子地問題在於沒有自己獨到的觀點,文章咋看驚豔,細讀沒深度,再讀就味同嚼蠟了。其實這缺點不算嚴重,只要某一回的試題恰好對了路,就是他出頭的時候。
我展開另一份謄卷,這回地字跡更是有印象了。
再看名姓,豈止面熟,如雷貫耳啊。
“今年金榜題名的頭甲呀……”我讚歎著。滿臉期待地往下看。
他的第一場(類似小作文)答卷,文筆精彩,橋段新鮮,立場鮮明。值得稱道地是他並沒規規矩矩來個一分為二地討論,而是熱血青年般地,對批判的觀點拍桌而起。一通痛斥,彷彿敵人就在眼前,整篇文讀下來是酣暢淋漓。兩個字,痛快!
我看得歡喜,真希望把他地會試卷子也偷出來欣賞。
翻過一面,喜滋滋地讀此人第二場(類似大作文)的文章,同樣精闢。可我突然發覺裡面的句子有些眼熟。
奇怪?
讀完卷子。我想著不對勁,又返回來重新觀看這篇。
我地記憶力只對人名與面孔有奇效。文字之類的,印象很難得準確,莫非是我記錯了?
可他那華美文字,大段論述,還有觀點,我全都好似在哪裡見過。
僅僅似曾相識還好,我怎麼覺得前後兩者是完全一致的呢?
納悶著,趁趵斬在觀看別人的文章,我花了一個時辰,提筆抄下此人地卷子,上萬字啊,真是累人。可這蹊蹺,我想日後弄個明白。
日後等於“明天”。
第二天,忙碌的書吏在收撿告示底案的時候,不慎將我抄的這幾張紙頁捲了進去。
諮章處理完的告示與提案,最後是要到督監手裡蓋印的。
沒過正午時刻,楊選就衝到對門來,質問我:“北狄王女入京,喜告就是了,秦諮章你抄一份古人的書文是什麼意思?”
我抱著茶杯暖手,無辜地眨眨眼,反問:“唔?楊督監是指何事呢?”
他氣不打一處來:“你乾的糊塗事,還裝作天下太平?”
“天下本就太平,莫非楊督監所見的天下,與鄙人非是同一個?”我習慣性地逗他。
“你我不逞口舌!秦諮章,先解釋這份前秦散家所著地《敬事書》,你是抄來做什麼用!”
楊選啪地一聲把一疊公文拍到我桌上。
我瞄向最上邊的封面,確實是通告京都里民眾喜事的封皮,再揭開內頁,原本應該是告示的內文,卻莫名夾上了我抄謄的那份卷子。
首當其衝,便是我拍案叫好的那張首場答卷!
第二百一十四節 良心呢?
“分明就是《敬事書》中的兩段,秦諮章作何解釋?”楊選氣勢洶洶,頗有“好哇,你終於犯在我手上”的感覺,憋屈這麼久,可叫他逮著機會修理我了。
大家好歹也是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幹嘛這麼針鋒相對呢?
其實哪怕我把平時的什麼便條不小心放進檔案裡,給京尹看到,罪過也沒啥大不了,罰點薪水就是。
要橫眉相對,也該是忍到我下臺的時候再這麼做吧?
我挺無辜地翻翻紙卷,告訴他:“興許是書吏分撿的時候弄混,把廢紙給夾塞入內督監何必這樣激憤?”
“這不是告示的底案麼?”楊選氣惱道。
“嗯,可督監大人請看,這幾頁是嫩竹紙(黃色毛邊紙,起草稿用),也並未與告示內文裝訂到一處,明顯是誤裝入袋,夾在裡面而已。”我用兩根指頭拈起那幾份紙卷,展示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