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剛到夏縣地時候,這裡是怎樣一個悽慘的光景,殿下根本想不出吧?現在勉強好一些,完全是靠鄉紳捐獻撐起來的。算一算,年中完成既定賦稅以後,庫裡又不會剩幾個錢了,接下來還有夏秋的河工(水利)要補,殿下,你讓我怎麼辦才好?”
說起來還是東宮的錯,要不是他擅自跟即墨合計著把我派到這裡來,我能想方設法撈錢餬口麼?
跟別人不同的是,其他縣地縣官可能是撈錢糊全家上下地口,我卻得負擔全衙門的薪俸——誰讓各職地月錢是律法上明確列出的,而夏縣的收入卻死活補不上這筆錢呢?
我已經儘量精兵簡政了,可到現在為止,衙門的賬面還是在吃人家的捐款(其實是敲詐來的……)。
“靠稅銀不行麼?”東宮問。
一般的衙門完成賦稅以後還能剩下不少填小金庫來著,可惜……
“夏縣的稅額不是給齊知縣調低過麼……”我無奈扶額,“降低容易、提高難啊!秦晏不願意背那罵名,只好先硬撐著了。”前任造孽,拍拍屁股閃人,卻留堆爛攤給後人收拾。
關於財政的難題,東宮自然也一竅不通,他轉移話題:不打岔了,剛才說到哪裡?”
“運往帛陽的軍糧。”我立刻提醒,我倆聊天跑題跑得也真遠。
目前我火燒眉毛的是孫家店的人命案,而東宮此行關心的則是糧餉轉運的真相。兩件事八竿打不著一處,顯然只能由我配合他了。
東宮點頭到:“嗯對,本宮在京裡接到訊息,便跟著真人微服前來,打算探看一番。”
“親力親為,不是王者作風呢!”我小聲說。
“……難得有機會出京透透氣嘛,何況是秦晏你自己寫的救助信,不重視的話,本宮會被記恨的!”東宮從懷裡取出我寫的那份密函,得意地晃了晃。
我嘟嘴:“在下可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哪。”
“才怪,一點小錯都能翻來覆去唸叨半天,而且過了一兩年也會突然提起,這樣誰還敢說秦晏行事瀟灑?”東宮嬉皮笑臉,“本宮被你記上的,可不是一筆兩筆呢!”
他還真有心了,我悻悻地想。
第一百五十八節 總是忙得團團轉
拉拉雜雜地神侃一通,不經意便見門外的人影晃來晃去,幾度到門前,抬手欲敲門,又硬生生地放棄。
我指指門窗,對東宮道:“有人久候了,讓他進來麼?”
“哎?可是沒聽見傳報啊?”
你以為是皇城裡麼,哪有那麼周到的禮數?我答道:“應該是山寨的人吧。”
東宮喔了一聲。
我見他不反對,便起身去開門,站得離房間老遠以示恭敬的是齊雲天齊師爺。他遠遠地行禮,我點頭,招呼他進屋。
“齊師爺,你這身打扮是要做什麼?”東宮詫異地看著他。
啊,我只注意到他是齊雲天,都沒留神他的衣著是多麼詭異。(你的認人方式才真是詭異!)
他一改山寨裡的斯文裝扮,穿了青衣,不戴冠只束,還在領口套了一圈奇怪的圍脖頭巾。要說是冰天雪地出門,還能講得通,如今的天氣不該出現這種怪異配搭了啊。
齊師爺十分緊張地說:“剛看見幾個老鄉親,怕被認出來,趕快換了套容易遮住臉的行頭。喏!”他扯起頭巾來,把腦袋包得只剩雙眼。
東宮哈哈大笑。
詐死的齊雲天這趟重回夏縣,可不要嚇出人命才好。
“有什麼事嗎?”我問齊師爺。“是有事報告大當家的,”齊雲天對東宮道,“城裡就一間客棧。**…**下面來了十幾個面生的人要投宿,兄弟們不讓進客,正僵持著。”
“咱們包下來了。還有什麼好商量地?”東宮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