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碰到我的臉,就被張緹抬袖隔開了。
張緹笑道:“三公當心。這病忌觸,容易起紅疹。”
我瞪他:你才給人一碰就起紅疹呢!
東宮信以為真。點頭,又問我:“原來你每個月總有幾天閉門不出,就是這個原因?”
“呃、嗯,是地。”
好好一句話,東宮說得純良正直,我怎麼聽著就特別心驚膽戰呢?
果然是心虛不得啊。**…**
我對他說:“放心吧。少則幾個時辰,多則兩三天,自然就會無事。”“總拖著是不行的啊!”
“其實並不嚴重,只是趕了一夜山路,似乎受涼,所以症狀顯得重了點。”我解釋著。對張緹使眼色。他卻掩嘴偷笑。我忍不住咳了一聲:“張師爺,這幾天上山。你都沒有話對本縣說?”
“啊!這個嘛……”
張緹見避不過,退了兩步,隨手撩起簾,露出站在外面的人。
“此人應該有話對東家講才對。”他狡黠地笑笑。
被突然提出來亮相地是齊師爺。
也就是我懷疑其實即齊雲天的那男。
他進來,泰然自若對我行了個禮,再是對東宮(這個順序很有問題)。我坐正,也請他坐下,東宮夾在我倆中間,本應學著張緹一樣直接離去,他卻硬撐著不動,只是把席拖到我這邊。
倒像是幼稚的劃清界限行為,我暗笑。
齊師爺搖搖羽扇,目光從我臉上移向東宮,隨後垂下靜默。
我是很有耐心陪他耗一耗,不過我旁邊的人應該很快就會不耐煩地跳起來吧。
“請問齊師爺,可是前任夏縣知縣,齊雲天?”於是由我先開口。
“正是不才。”
對方坦然的態度讓我納悶,我略一思索,便又問到:“那再請教,齊大人為何拋棄錦繡前程詐死,又為何落草為寇?”
齊師爺頷:“此事說來話長。”
東宮好奇地端坐一旁,靜聽這窮鄉僻壤的傳奇。
那齊師爺原本是東邊小國的讀書人,也不姓齊,家道中落,功名考不上去,讀到三十來歲時候,終於掛個秀才名頭,好容倚了進試資格,卻又遇上天朝吞納了該國,以致功名作廢。
再後來,他便走了黴運,屢試不中。實在不成了,於是到祝州來投奔親戚,誰料親戚一家早就遷移逃荒,不知去向。他茫然,莫說沒有回鄉的路費,就連回鄉以後怎樣生活,也無著落。
此時,他偶然結識了山寨地兄弟,就跟著一同上山討活路。
到了寨裡,因為除了他以外無人能文,所以大家稱呼他做師爺,很快,他就成為了真正的山賊軍師。
那個時候山賊寨還小得很,二三十人,平時種菜打獵,聽到風聲,就搶上一把,滋潤一時。
這種日一直過到某天兄弟們救了個重傷者上山為止。
這名傷者是在大道上被滑坡地山石半掩的,挖出來半日便亡故了。昔日窮秀才今天的師爺翻看死者包裹,現對方原本正行往夏縣任職,是即將上任的夏縣知縣,名叫齊雲天。
他靈機一動,冒名頂替之。
於是從這個時候起,他就正式改名叫齊雲天了。
他並不知道一縣父母官應該怎樣做,卻是滿心想著要做清官好官去的。上任三把火,減地稅加商稅、增公儲糧、削官吏開銷,燒出來不少麻煩,還好前任留給他一名老執筆師爺、一位李縣丞,大概的事情都可以詢問依賴。
走在路上,便有鄉民問好,每天也是應酬不斷,推託都不及。
他覺得這才是自己嚮往地生活,讀聖賢書,就是為了好好替百姓做事。
雖然有時候他也認為百姓並不是覺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