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暗示他還會重新回到京城,回到皇城那個舞臺上去?
對,他那時候的眼神……
“對了,還有一個活兒可以給你幹,出入的人不多,你不用擔心丟臉。”阿青以為我是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下工作,便笑嘻嘻地提出了另一項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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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縣學打工嗎?”
學堂也需要人去幹活?雖然這樣疑問著,我點頭答應了。
阿青說是有人找到他,讓他幫忙尋男孩去縣學做事,但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去央求捕頭大人的,然後捕頭大人去拜託縣老爺的師爺,師爺這才大筆一揮,介紹我做縣學裡面的小小打工仔。
中國人的關係網路確實很神奇,搞不好哪天你會發現自己跟皇帝也能扯上關係呢!
我答應下來,只不過想要藉機學著識字罷了,不過呢,這個是不會告訴阿青的。
縣學工作很忙碌,打掃為主,還兼一些整理工作。
不少富家子弟來這裡上學,大部分就住在附近。
縣學的老師,哦,應該叫做夫子,是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姓譚。講課常常連在外面掃地的我也聽得昏昏欲睡,我很佩服那些能聽得津津有味的書生。
他教“低階班”臨帖子習字的時候,我就在外面拿掃帚寫字。
後來有一天他注意到了我的舉動,把我的好學事蹟大誇特誇了一番,拿來激勵自己的學生們,同時准許我在幹完活之後坐在門檻上聽聽課。
聽課我不喜歡,真的,很無聊。
但是我喜歡聽他胡侃。
似乎每個自由上課、沒有“教務處”人員來監察的中老年教師,都喜歡侃大山,在小小方寸講臺上輻射全球、八卦古今。
我就愛聽這個。
從這些聊天中,我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關於歷史、關於世界、關於這位夫子的道德觀價值觀等等。
真是很有趣。
除了一些可以列入日程的雜務,我還有一項日常工作,那就是替老夫子買酒和下酒菜。
譚老夫子喝酒喝得不多,但很容易醉,也不知是酒菜醉人,還是情景醉人。
他醉了就發呆,偶爾說說自己年輕時候的抱負,抒發對國家政事與戰事的見解,然後趴倒在矮桌上,非得要我生拉活拽地拖進裡屋去睡覺。
阿青常常來幫忙,說這個老夫子當年很有名,年紀輕輕考中了舉人,而且還是鄉試第一名,於是得到解元頭銜。可惜後來會試屢試不中,只得放棄,回鄉做教書匠。
於是我偶爾也勸夫子少喝點酒,或者乾脆讓阿青和夫子邊吃邊聊,這樣,夫子不會醉得那麼深。
不知道什麼時候,事情就發展成夫子醉一邊,我跟阿青兩個把剩下的酒菜解決乾淨。後來我知道了,自己的酒量還算不錯,呵呵。
有一次,我沒事做,一面吃小菜一面跟阿青聊天:
“我說阿青,你究竟是幹什麼的呢?”
我能隱約猜到他應該是窮人家的孩子,但又好像並非住在鄉村裡的那種放牛割草的小娃娃。像他這樣遊手好閒但又吃遍四方的少年人,我還真沒見過。
“聽說過賞金俠沒?”他得意洋洋地問。
我搖頭。
“就是拿衙門通緝的人去換錢的武林高手!”阿青說,“我啊,雖然只能抓抓小偷,換幾頓飯錢,但是以後呢,一定能夠抓到真正的江洋大盜!”
“除暴安良麼……”
阿青跳了起來:“大錯特錯!罪大惡極的人都是明碼標價的,比如最近很有名的‘金玉狐’,捉到了就有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嗎?
好像在穿越小說裡面,上個妓院動輒就是十萬兩黃金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