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的神情點頭,繼續聊當下京城人熱衷的八卦去了。
天色漸暗。曹寰還是沒回府,幾位客人等得久了,又沒什麼要事,索性相攜離開,改日再來。
我輕鬆許多,溜達到以前住的小院看了看,還保留著我居住時候的樣子,擺設什麼的沒有改變過位置,上面也乾乾淨淨,觸手無灰。
我真想再回來住,只可惜,轉念想到帛陽那檔子事,心裡也明白大概沒機會再寄住曹府了。
虛掩地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曹寰提了燈籠進來,隨手放在桌上。“聽老人家說秦生入內等候,廳裡無人,果然是在此。”他笑道。
我急忙跪下俯身請罪:“一去半載,學生不肖,並未捎回書信,不知先生身體是否安好?”
“還行,起來說話吧。”
“學生不敢。”
曹寰沒有立刻回話,一手撐席坐下,緩緩道:“秦生在夏縣的作為,早已有人捎回,告知本官。你是為此惶恐不安?”
我回答:“不是。學生所行的,符合天理,又不傷人情,自認為有錯,但錯處不大,功過相抵,至少也是無功無過。”
“那帛陽長公主之事,也是功過相抵?”
啊,他果然知道了,吾家悲苦耶……
“長公主聲稱已懷有身孕,先生知曉得詳細的話,大可倒推時日,便知道實情。”我有點委屈,偷偷噘嘴,“縱然世人都誤會猜疑學生,先生也是不會受矇蔽的。”
“哪裡有什麼世人,若是傳了出去,早就滿城風雨了。”曹寰道,“眼下皇上壓著訊息,只有幾位大臣知道,後宮裡估計瞞不住,也無妨。”
第二百零三節 百年好合……?
他說得我心裡沒了底。
跟長公主的事情,要真被瞞下來,那皇室的態度就還是不明確的,是禍是福難以估料。該不會皇帝猜到我還在試探風頭,故意用密詔的口吻,讓我放鬆警惕乖乖回京?
我小心地問曹寰:“那,聖上對此是否震怒……”
“秦生認為,聖上應當怎樣?”
啊呀,他這口氣就是又要教訓我了。“學生不敢以為。”
曹寰清清嗓子,道:“去前面吧,方才頗費了口舌,到你這院也沒個茶水潤潤。”
“是。”我提起燈籠引路。
曹寰跟在我後面,輕聲道:“殿下與秦生是同歲,什麼時候,他能像你一樣知曉分寸,曹某便可以放心了。”
唔,我想我大概明白他的口舌都花費在哪裡了,東宮回宮,肯定是被一頓好訓。搞不好曹寰還得當著元啟帝的面教訓東宮,輕了不可,重了更不行。所以他有夠疲倦,下班回來沒那心思管教我了。
我說:“監國殿下的分寸,自然與學生不同,辛苦先生教導。殿下將來總會明白先生的良苦用心。”
“天命運道,未必酬人。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倒是秦生,你年紀尚輕,真要一肩負下帛陽長公主這個重擔?”
我聽他似乎話中有意,急忙道:“聖上有何吩咐,學生照辦就是。重擔不敢當,克己而行總是能辦到的。”
“說得好。”
曹寰停下腳步,扶著廊柱望向水池。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昏暗的光照中只見成群結隊的蚊蟲在一人高處舞動。看得我頭皮發麻:“啊!這回帶進京地乾貨。有驅蟲避蛇地草藥。改日送到先生府上吧?”
“夏日未盡,觀近處總有細小蚊蠅,不妨看遠,便是風景了。”
曹寰指指池塘方向,越過小亭,再往上看,就是長街沿路各處樓閣屋簷的剪影,落日擠在其間,似乎被隔作數段。而月亮正淡淡地掛在空中。兩者輝映下,景色越發顯得凝重莊嚴,連看的人也覺得,自己的站姿應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