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說道:“可是,一旦我回到巴黎,一旦我重新被他們掌握在手中,一旦我又成為階下囚,他們就會嘲弄我了。”
“哼!怎麼會呢,大人!您別多慮了,他們怎敢嘲弄您?您難道沒有聽見王太后對您的許諾?”
“她許了好多願!”
“我知道,難道您對此還不放心?”
“是的。”
“可是,在這些許諾中,她不是要奉送一支侍衛隊給您嗎?而且侍衛隊隊長就是德·比西先生。”
“是呀,她說了。”
“好啊,您大膽接受吧,我勸您接受,任命比西為您的侍衛隊隊長,任命昂特拉蓋和利瓦羅為分隊長,任命裡貝拉克為掌旗官。讓我們四個人拉起一支侍衛隊,跟隨在您左右,您等著瞧吧,有了這支衛隊,誰還膽敢嘲弄您,對您怠慢無禮?就是國王也要敬您三分。”
公爵說道:“啊!我看你說得有理,比西,我要好好地想一想。”
“對,想一想吧,大人。”
“好。嗯,剛才我進來時,你專心致志在讀什麼?”
“啊,對不起,我忘了這事。我在讀一封信。”
“一封信?”
“這封信,您肯定比我更感興趣。我真是昏了頭,怎麼沒有立刻把它給您看?”
“有重要訊息嗎?”
“對,我的天主,是個噩耗啊,蒙梭羅先生一命嗚呼了。”
公爵作了個驚訝萬分的動作,叫起來:“你說什麼?”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親王的比西,從這個驚訝的動作可以看出,公爵對這個訊息簡直是喜出望外。
“蒙梭羅先生死了,大人。”
“死了,蒙梭羅先生死了?”
“死了,我的天主,一點兒也不錯。我們誰都有耗盡陽壽的那一天,不是麼?”
“當然。可是誰也不會這樣突然斃命的。”
“這要看情況而定,要是有人捅您一劍呢?”
“這就是說,他是被殺死的囉?”
“好像是的。”
“被誰殺死的?”
“聖呂克,他們倆有過一般爭吵。”
親王不由叫道:“啊!是親愛的聖呂克。”
“比西說道:“嗬,我還不知道這個親愛的聖呂克原來還是您的朋友。”
公爵說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我既然和我哥哥握手言和,那麼他的朋友當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啊!爵爺,好極了,您採取這個態度我真是心花怒放。”
“你肯定這訊息確鑿無疑?”
“那還用說!千真萬確。這就是聖呂克寫給我的信,把死訊告訴我。我同您一樣,向來不敢輕信,凡事總是疑信參半,所以,大人,我派我的醫生雷米去核證,並且向老男爵表示我的哀悼。”
安茹公爵不禁反覆嘮叨著說:“死了,蒙梭羅死了!就他一個人死了。”
他不知不覺就順口湧出“就他一個人”這句話,就像剛才“親愛的聖呂克”脫口而出一樣。這兩句話都天真坦率得叫人驚異。
比西說道:“他不是一個人死的,而是被聖呂克殺死的。”
“噢!我自己知道我這句話的意思。”
比西問道:“大人,聖呂克會不會是受人指使而殺死他的?”
“我發誓沒有這樣做。你呢?”
“噢!大人,只有皇親國戚才會將這等事託付給別人去幹。我不是皇親國戚,這種事兒我只好親自出馬。”
親王面露獰笑,說道:“啊!蒙梭羅,蒙梭羅。”
“啊,大人!您好像對這個可憐的伯爵恨之入骨呵!”
“正相反,你才對他恨之入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