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恐怖的事情。
蘇淳風暗歎口氣,搖頭柔聲道:“你別害怕,沒事的。”
“淳風,我,我不會說出去的,真的……”黃薏瑜驚恐萬狀地哀聲祈求:“你不要抹去我的記憶,我,我好害怕。”
蘇淳風心裡一軟,點頭道:“我答應你。”
“嗯,謝謝,謝謝,我相信你,淳風,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會那樣對我的,嗚嗚……”黃薏瑜強忍著哭泣,臉頰上舊淚未乾又添新珠。
此刻,她對蘇淳風更多的不是出於朋友的感激,而是極為陌生的恐懼。
蘇淳風攬在她纖細腰肢上的手緊了緊,柔情滿懷。
他先前確實已經打定主意,無論今天能否徹底解決事端,在離開這裡的時候,都要用術法將黃薏瑜內心對今晚所經歷事件的記憶片段抹去,哪怕是帶來些精神上的副作用讓她在幾天甚至幾個月時間裡都彷徨迷茫莫名驚恐——蘇淳風可以接受自己所有身為尋常人的朋友好奇或者笑話他懂得些神棍的把戲,或者乾脆把他當做一個貶損多過褒獎的神棍,卻不想讓親朋們知曉他,是神秘的……強大的術士。
因為,那很可能會導致將來發生太多未知的、危險的麻煩。
在蘇淳風看來,術士的江湖,還是儘量不要把尋常人摻和進來,尤其是自己在意的朋友和親人們。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實在是不忍心拒絕黃薏瑜的哀求,不忍心傷害她對他的信任。即便是,他現在善意地欺騙了黃薏瑜,隨後完全可以抹去黃薏瑜的這段記憶,從而讓黃薏瑜因為丟失了這段記憶而不去記恨他。
所以他決定,並答應了黃薏瑜,就真的不會去做。
優柔寡斷!
蘇淳風想到了這個詞彙,只是心中暗暗苦笑自嘲,今生終究是不想,也再做不到那強迫己身斬“三情”的強者。
便是前世斬過“三情”,也純粹是自欺欺人。
情,又怎能斬去?
在這個傳承了數千年的奇門江湖歷史程序中,多少一度靠著強大術法修為登頂江湖俯瞰天下的術士,都自認為能夠做到“斬三情”從而讓己身術法和心境修為愈發強大,讓江湖中人更加敬畏,可到頭來和前世的蘇淳風一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便是那最為講究脫離紅塵,出世追求大道,希冀著將來能夠羽化踏入天門的“山門”中人,難道就真的可以“斬三情”嗎?
不!
兩世為人的蘇淳風,可以肯定真正能夠做到“斬三情”的人,不是人。
程瞎子很有耐心地等待著這對年輕男女的對話停頓下來,這才開口不溫不火地說道:“遲先生,去年確曾有術士與黃坤合謀,加害華盛集團董事長黃漢正,也就是黃坤的父親。如果那位術士正是你的徒兒叢群,那麼他死有餘辜。”
遲一正點了點頭,從容道:“加害生父實屬大逆不道,倘若這件事被我知曉,我亦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嚴懲劣徒。只是……倘若我那徒弟事先被黃坤所矇蔽,並不知道黃漢正是黃坤的父親,那麼,又何至於要他性命?”
程瞎子頷首道:“不錯。”
“那麼……”蘇淳風神色平靜地說道:“我之前說,叢群無端要殺我滅口一事,在遲先生看來也只是空口無憑了?”
“不是嗎?”遲一正冷笑反問。
鐵卦仙“看”著遲一正,道:“遲先生要如何?”
“我既然來到金州縣,自然要為我那死去的徒兒討個公道……”遲一正手中碧綠球膽輕輕轉動觸碰,發出清脆悅耳的空靈聲響,微笑道:“程前輩今夜前來,莫不是要插手此事,做一位和事老,或者明確偏袒,相助蘇淳風?”
“我只是應邀前來說幾句實話。”程瞎子語氣清淡地說道:“還有,淳風小友,是要我來做一個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