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朵兒連忙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給他錘著背,還低聲的說了一句:
“父皇若有事,召女兒去長清宮便可。”
他咳了足足十息,面色變得有些紅潤,他這才喘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朕真的老了,今夜覺得精神頭兒好了一些,便想出來走走。”
“卻不知道走哪裡去,於是就走到了你這裡。”
“陪朕說說話。”
“兒臣遵命!”
趙朵兒攙扶著趙允之走到了那石桌旁,二人坐下,趙朵兒取了火摺子煮上了一壺茶。
那宮女躬身退下,這荷塘邊就剩下了父女二人。
趙允之向了女兒,眼裡是一抹不加掩飾的慈:
“朕的膝下原本有五子二女,卻夭折了兩個,女兒也就是隻有你一人了。”
“你本該無憂無慮的生活……這些日子,苦了你!”
“不,為父皇分憂,本就是兒臣的責任。”
趙允之深吸了一口氣,一捋短鬚,“可原本這些責任應該是太子來承擔的……朕沒有料到太子他……他竟然如此軟弱!”
趙朵兒一驚,父皇這意思莫非是要廢除太子重立東宮?
“他軟弱倒也罷了,可這些日子,朕卻出了他軟弱背後所藏著的那些狡詐!”
趙允之搖了搖頭一聲嘆息:“哎……”
“姜皇后去世得早,姜皇后去世的時候說,她唯一記掛的就是太子。”
“太子小的時候朕也是喜歡的,卻不料這些年來長大了,卻長成了朕不喜歡的模樣。”
“他是東宮的太子啊!”
趙允之有些激動,又咳嗽了起來。
趙朵兒連忙起身站在了他的背後又輕輕的給他捶著背,卻並沒有給那位太子哥哥說一句好話。
因為太子哥哥確實已不再是小時候的那個太子哥哥了。
趙允之止住了咳聲,過了片刻又道:
“他是越國儲君,朕原本所想,是能夠在征伐寧國之後就傳位給他……卻不料他竟然認為朕眷戀這權柄,認為朕讓他在東宮呆了這麼多年是對他的不信任!”
“朕這幾年確實不信任他,因為他的一舉一動,皆在朕的眼裡!”
“他竟然和朝中大臣勾結,尤其是和大將軍府往來密切……這是耐不住寂寞了,是有了不臣之心啊!”
“但朕還是沒有動他,只是將大將軍韓三武調去了東北邊境,以防大荒國的來犯。”
“如此明確的訊號,他竟然不明白!”
“實在是太愚蠢!”
“朕這大半年來已病入膏肓,一日不如一日,臥病在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他恐怕認為自己已坐穩了這皇帝的龍位,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對付老四身上……”
趙允之失望的搖了搖頭,“本末倒置!”
“他是君,老四是臣。”
“他若是有御下之能,有治國之道……他本應該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朝政之上,本應該去面對禪宗的問題。”
“不就是東西兩大禪院合二為一了麼?”
“那些禿驢以前又不是沒有殺過,再殺一次,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哪有那麼多的破事?”
“又想當皇帝,又想做好人,還想得個好名聲……想的太多,往往得到的就越少。”
“作為一國之君,優柔寡斷是最大的忌諱!”
“既稱之為孤,就算是兄弟,殺之又何妨?”
“可他卻偏偏又不敢對老四動手。”
“實在無用!”
趙朵兒心裡劇震,父皇給她說這席話已將父皇的心裡表露無遺,但她認為父皇這些話是對的。
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