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瓏才不便明言,這也是怕原承天過於擔心之故了。
但原承天九世轉生,玄承無雙,何事不歷,此一節卻非九瓏所知,於是他沉聲道:“九瓏,你既身為禪修之士,定知夢境示兆,必有緣由,而你本是昊天蘇家子弟,同一夢境發覆出現,更非尋常,你但講無妨,大哥心中自有定數。”
九瓏轉向原承天,明眸之中淚花閃動,更將玉手反轉過來,將原承天的手握得緊緊,似乎以此才能一解心中憂鬱,原承天見此情景,又怎忍心再問,便嘆道:“你不肯說也吧,生死聚散,皆由天定,只要你我心照,卻又怕他什麼。”
九瓏肩頭微微抽動,神情更顯悲切,卻又勉強一笑道:“原大哥說的是,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不管你我身在何處,都只是尋常。”
獵風卻是越聽越覺得心中不安,叫道:“主人,仙子,你二人好不容易相逢,卻怎的說這種喪氣話來,倒像是立時就要分離一般,主人,不是獵風說你,那哄女孩子的手段,你實不高明。”
原承天不由得哈哈大笑,九瓏也是莞爾,她輕輕拍了拍獵風肩頭,以示懲戒之意,道:“獵風,我剛才見令無參驚走,心中便想起一事來,卻是和你有關。”
獵風道:“那令無參怎能與我有任何關係?仙子這話,我卻是聽不懂了。”
九瓏嘆道:“你的雙目靈脈已斷,這世間唯有令無參方可替你續脈,我卻擔心他少年心性……,以原大哥為仇,不肯替你續脈,似此該如何是好。”
獵風慨然道:“獵風就算盲上一輩子,也絕不肯求他的,他肯不肯替我續脈,卻也沒什麼要緊。”
九瓏也不爭辯,只是道:“也不是這樣說的。”
頓了頓,又道:“令無參爭強好勝,於這些稀奇功法,涉獵頗多,我先前以為此術有逆天之嫌,便一直不曾起意修行,如今倒不妨拿來修行一番,卻也不知是否來得及。”那聲音就漸漸的低了下去。
獵風叫道:“那靈脈重續之術,大奪造化之功,自然是逆天之術,既是如此,天課神算殷鑑在前,獵風再也不肯因我之故,讓仙子蹈此覆輒。就算仙子真個兒修成此術,獵風也是絕不肯俯就的,勿謂言之不預也。”
九瓏抬起頭來,衝著原承天笑道:“你這個侍將,是烈火之性,我是收服不得她了,只盼大哥發話才是。”
原承天卻是好生為難,若是為救獵風,卻讓九瓏重蹈復輒,別說獵風不肯,自己也是萬萬不答應了,可是聽九瓏話中深味,處處皆有訣別之意,莫非這與九瓏的夢境卻有關係?此一節讓人更添憂愁。
既是決定難下,不妨且放置一邊,他取出物藏來,道:“先前誤傷承仙會執事,實是不安,好在她斷臂已然接續,又在琅嬛金塔中調養多日,想來應已大愈了,今日九瓏就將她請出來吧。”
九瓏笑道:“當初尚未醒覺,不知前生之事,卻仍是認定大哥是為正道君子,奇也不奇?倒是清執姐姐得此奇遇,也算福緣不小。”
她知道原承天在城中難施法術,就接過原承天的物藏,見其中有個小小的金塔甚是耀目,倒也熟悉的很,知道是自己前世的父親荊道衝之物。睹物思人,那淚水又流將出來。
在昨夜之前,她對前生往事仍是模糊的很,卻於昨夜霍然醒覺,前世種種經歷,無不宛在眼前,這才有了夢山之行。剛才見到原承天拿出來的前世遺詩,方知此事果然是老天註定,而現在又瞧見琅嬛金塔,恍然覺得前世今世,已是渾然一體,倒像是做了個無比荒唐的夢一般。
只是這夢雖是荒唐,倒也甜蜜,可是那時時縈繞在心中的另一個夢境,卻是真正恐怖的緊。
她穩了穩心神,好讓心境平息,這才取出玉牌來,念動物藏法言。
卻見人影一閃,卻是一大一小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