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大法師最後一句話說完時,一道灰色的身影已赫然出現在原承天的視野之中,到了這樣的距離,原承天又怎能逃得掉,乾脆就立在空中,揖手為禮。
灰色身影之側,是名中年文士,生的丰神如玉,說不出來的俊逸瀟灑,想來就是幻域五大士之一的元寂禪師了。
元都大法師來到身前,不言不笑,只管上下打量著原承天,仙修中乘大士的目光好不犀利,原承天就覺得骨子裡都被瞧見一般,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好在元都大法師的目光中不帶半絲靈壓,否則被這目光一掃,說不得就要丟掉小半條命了。
仙修中乘與初修,看起來只隔了一線,其實兩者的差距,就相當於羽修與仙修之別了。幻域中集中了三十四名仙修大士,卻只有五名中乘境界,就可知修到這中乘境界何其之難。
而在凡界之中,仙修中乘境界或許就是極限了,凡界仙修大成之士,自創世至今,尚無一人。
按理說原承天既見元都大法師親至,又明知他所為何事,自該主動將此事說明,只是原承天生就一副傲骨,若是不等元都大法師開口,就自承已非,那豈不是忒沒志氣了。
他揖手為禮,那是禮數,臉上微笑不語,仍是從容。
妙的是元都大法師也不開口,像是忘了自己為何事而來。元寂禪師左瞧右瞧,不由的笑將起來,道:“本禪子只當你二人見面之後,必定爭吵廝殺,怎的卻成了兩個鋸了嘴的葫蘆?”
一句話說的二人皆笑,原承天整衣,向元都大法師深揖一禮,道:“在下有話,不便說。”
元都大法師也笑道:“本座有言,亦不便說。”
元寂禪師笑道:“幸好本禪子早就料到,這才厚顏巴巴的前來,你等既不說,那隻好本禪子來說。”
原承天道:“禪師若有所問,晚輩知無不言。”
元寂禪師點了點頭道:“本禪子只問你,寧氏兄弟,可是你誅殺的?”
原承天道:“是。”雖然寧中缺並非他親手誅殺,但獵風刀君所為,豈不是如同他自己做的一般。
聽到原承天親口承認,元都大法師眉間雙峰微微攢起,縱是早就知道此事,可當面聽聞,感受自是不同。
元寂禪師又問道:“你可曾後悔?”
原承天道:“晚輩稟持天道之修,行事絕不後悔。”
元寂禪師又轉用元都大法師道:“本禪子也只問你兩句話,方叫公平。”
元都大法師勉強笑道:“你問。”
失徒之恨,縱他是仙修中乘境界,又怎能渾然忘情,多年情誼,那是怎樣也抹殺不得的。
元寂禪師道:“本禪子問你,我等修士存於天地間,以何為先?”
元都大法師眉間一跳,神色一慍一靜,良久才緩緩道:“以天道為先。”
說來元寂禪師此問,大有偏袒原承天之意,他向原承天的提問,只言事實,而向元都大師的提問,卻涉及大道,這豈不是欲以大道來壓元都大法師?
可元都大法師復又想來,自己修成仙修中乘,一言一行,皆關天道,又怎能輕忽了,弟子情誼雖厚,也不能超越了仙修之士的立身之本,元寂禪師待原承天甚寬,而待自己甚苛,這是因為地位不同,不可等量齊觀。
故而咋聽此言,不由一怒,細細想來,心中則是一靜了。
元寂禪師道:“弟子之情,實同父子,生死相隔,可堪一嘆。然暗通百大凡族,恃強欺壓諸修,實為大過。大法師,我便是你,也是為難。”
以元寂禪師之能,若想弄明白一件事的細未周詳,自然手到擒來,元都大法師眉頭又皺,道:“暗通百大凡族,恃強欺壓諸修?此言從何道來。”
元寂禪師就將寧氏兄弟二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