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殘道:“無妨,我先在此山四處設禪言四道,壓住靈氣光華也就是了。”
穿雲鶴道:“但請速速施法。”
半殘便縱到空中去,向西一指,施禪言一道,是為“守”字禪言,再向南一指,試“斂”字禪言,向東設“恭”字禪言,向北試“如”字禪言。如此便是守斂恭如四字禪言,“恭如”二字唯敬唯恭,以使冢中斷槍性靈安心,“守斂”二字方為加持。
那半殘禪師行事,果然是謹慎知禮。
穿雲鶴見空中禪言罩定,群山一寂一靜,這才放心,忙念動祖傳法訣,將那鶴袍收起。
只見法訣念罷,左座槍冢轟動大動,一道灰光自冢中飛出,那灰光之中果然有鶴袍一領,此寶雖是灰樸無文,卻是暗蘊光華。唯有這等質樸古拙之物,方能掩去神槍光華。
穿雲鶴知道這鶴袍乃是老祖之物,不敢便收,先恭恭敬敬施了三次大袍,這才道:“晚輩收了鶴袍,只盼冢中神器物歸原主。”
他既說“只盼”二字,分明是對原承天寄於厚望,但心中仍有三分疑心。
鶴袍既收,那冢中果然射出三道光華,那光華清冷如水,其質如冰,令人望而生寒,冢邊三修心中齊聲道:“果然是世尊遺寶,這光華好不犀利,若不幸成為此寶對手,真是未戰而先怯了。”
穿雲鶴伸手一劃,那槍冢就自中而裂,原承天向內一瞧,只見三截斷槍兩長一短,排得整整齊齊。三道光華更是耀目了。
原承天瞧見這昔日神兵,思慕前事,不由的感愧萬千。這時半殘忽道:“大修,此寶既是神尊親手製成,怎的卻斷為三截了?便是當時戰況極烈,想來能令此槍斷裂,亦是必有緣由了。”
原承天知道半殘是在考較自己,便道:“禪師,當時戰況之烈,實難用言語形容,世尊先制神刀一把,斬殺千萬之後,那殺氣盈於神刀之中,神刀不堪承受,遂告斷裂。只因那神刀雖是殺伐之寶,既隨世尊多日,亦生一點仁心,既斬千萬,何忍再殺?”
半殘嘆道:“原來是便是殺伐之寶,亦具仁心,想如今獸劫滔滔,蹈死矇昧獸禽不計其數,又有幾人在意?”
原承天道:“當時世尊實處兩難之境,若不能征服仙庭之眾,如何分開混沌,以建安樂世界,但獸禽不知生死,不明敬畏,又怎會惜死?真是前也不得,退也不得了。”
半殘道:“如此說來,那神槍自然也是因殺伐過多,這才步上神刀的後塵了。”
原承天道:“神槍之遇與神刀又是不同,世尊見神刀自斷,便再製神槍一柄。說來好笑,此槍殺伐千萬之後,世尊惱這神槍殺性過強,便自折神槍。世尊制此神槍,豈不是為了蕩平混沌?可見神槍殺人殺得多了,又怨起這神槍來,當時世尊心情,由此可見一斑了。”
半殘道:“不殺難以平安混沌,殺得多了心中又是不忍,世尊當時心情,半殘已略有體會。以至仁而御至殺,世尊是也。”
原承天緩緩的道:“當初世尊若能聞此一言,不知心中有多少歡喜。”
半殘道:“只恨本禪子生得晚了,怎有福緣伴那世尊開闢天地。哪怕只伴世尊行上三日,餘願已足。”說到這裡,獨目之中便發光華,其胸中豪氣足可幹雲。
原承天暗道:“此人雖修禪道,其性情卻是豪邁慷慨,又悟得‘至仁御至殺’之理,其後必成道果。”
穿雲鶴微微一笑道:“禪師若想伴世尊開天闢地,卻又有何難?”
半殘聽罷,不由得與穿雲鶴相視一笑。
這時原承天向前一步,去那冢中取槍,哪知剛走上三步,面前人影閃動,面前多出兩位青衣男子來。瞧這兩位男子,相貌雖是一般無二,但氣度大有不同。
左首那位男子雙目如刀,全身殺氣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