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很尷尬,但又不敢反駁。因為從俗禮來說,這些親戚還真是有點過份,就算你們昨天不能過來幫忙,但也好歹託人帶個話,編個理由,說農忙啊什麼的,讓大家互相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了。
但是昨天大家一聲不吭,今天忽然都冒了出來,這讓趙民生也覺得心虛氣短,在老婆面前抬不起頭來。
趙菲知道這種話題是自已不能插嘴的,萬一一個不好,把母親惹毛了,她沒準就不顧臉面,嚷開了。到時候十幾個親戚都在場,那丟人就丟大了。
趙民生搓了一陣手,終於還是低聲下氣地道:“算了,今天是好日子,來都來了,咱們大度一些。不然如果吵起來,也讓鄧家那邊看笑話。”
一說到鄧家,劉桂珍就軟了一些,嘴裡嘟囔著,也沒有再放出什麼狠話來。畢竟,昨天親戚不來幫忙,是不給自已面子。但是今天他們好歹還來了,這算是在鄧家人面前,給了自家一些面子。
如若不然,訂婚儀式上,一個男方的親屬都沒有,女方心裡肯定要嘀咕了:這家人的人緣是不是特別差,連個親戚捧場的都沒有。
想到這種後果,劉桂珍就暫且把這口噁心憋在了心底。
趙菲見母親不再嚷嚷,事態暫時平息,她就刷牙洗臉,該幹嘛幹嘛了。
早上依著老規矩,辦喜事親戚來都要吃一碗香菇蛋,所以現在煤爐灶上的大鐵鍋裡,還悶著一鍋的香菇蛋,趙菲拿碗舀了一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還沒吃完呢,就聽到外面吵了起來:
“大嫂,你還敢說呢,每次村裡婚喪喜慶的你們都不回去幫忙,大家都沒有挑你們的禮,知道你們在外面那麼趕回村也不方便。
今天大家放下農活過來,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你就不要再嫌七嫌八。”
聽聲音,竟然是姑姑趙巧玲。趙菲聽得一陣頭痛,心知肯定是剛才母親對父親的抱怨,被姑姑聽到了,心裡不忿,所以和母親吵了起來。
接下來,果然聽到劉桂珍“噼哩啪啦”地反駁聲:“誰說村裡紅白喜事我們沒有回去了?一次半次是發生過,但基本上有可能的話我沒有回去幫忙嗎?而且就算沒有回去,隨禮也都託爸和媽帶到,你一個外嫁的人,早就不是趙家的人了,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劉桂珍幾句話把趙巧玲堵得面色發白,胸口發悶,她氣呼呼地道:“好,好,你說我不是趙家的人,行,今天這訂婚儀式我也不參加了。我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啊?反正我來也來了,是你說我是外人的。”
趙菲一句無語,農村裡的事情就是這樣,兩個人的爭吵,往往就是一句埋汰對方的話引發的。
如果剛才劉桂珍不對著趙民生抱怨就沒這麼多事了,大家笑呵呵地把這場訂婚儀式參加了,吃了飯各自拍拍屁股散夥,哪有這麼多事啊?姑姑要是真走了,日後傳出去是被大嫂劉桂珍趕走的,趙民生家在村子裡可就會被人笑話了。
趙民生當然意識到這一點,已經在竭力勸解。
趙興洲和黃珍娟也拿出父母的身份和架子,經過一番兩邊說合,總算把這件事壓了下來。趙巧玲沒走,但板著臉坐在那兒,已經沒有了一早上來時虛假的和諧。
趙民生看到屋裡的氣氛,不禁一陣抓耳撓腮,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心思太複雜了,做別人的勸解工作他還行,輪到自家人,他竟是無計可施。
趙菲笑笑,淡定地吃完香菇蛋,前世比這厲害的罵仗她都見識過,自已還被黃家仁非打即罵地家暴過,這事情在她看來,只是小兒科罷了。
親戚之間的吵嘴就是這樣,罵罵咧咧,過後為了共同的利益還是得捆在一起。
“好啦好啦,吉時快到了,咱們該到鄧家去了。”
趙民生看了下手錶,發現時針已經指向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