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確就是這樣一個溫暖的名詞。
可以想像的是,外公劉裕至連外婆發燒感冒都捨不得花錢,還要辛苦巴巴地來農場打女兒女婿的秋風,一旦知道外婆得了需要用錢的大病,他肯定不會想給外婆治病的。
農村的女人,隱忍善良、無能為力,因為她們不是家中的壯勞力,雖然同樣也頂起了家庭生活的另一半天,但她們的重要性,要到家裡人失去她們之後才會顯現。
農村的女人就是這樣了,男人就是天。男人說什麼,她們就怎麼做。就象一隻被擠幹了牛奶的奶牛,直至從****裡擠出最後一滴血來哺育下一代,自已耗盡能量而竭,她們也無怨無悔。
重活一世,擁有成年女人的思想和遭遇過生活的絕望之後,趙菲可以想象,外婆知道自已生病後,一定默默流淚了很多次,但是面對現實的生活,她仍保持了一個善良農村女人的本色,在病痛中儘量儉省地走完一生。
趙菲明白,外婆肯定清楚家人的自私,但是她會把生病的緣由攬在自已身上,認為是自已拖累了家人,所以家人無論怎麼對她,都是合情合理的。
只有她自已,才是最不應該的。
這是對自已的一種多麼巨大孤獨的殘忍和對家人無私的愛。
不行,我一定要讓外婆繼續活下去!
趙菲的這個意念如此強烈,以至她不自覺地喃喃出聲了,就連正在上課的英語老師也不禁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個平素上課認真的學生怎麼有點走神?
“同學們,上課要認真聽了!屬於你們的複習時間不多了,再過十幾天就要中考了!”
英語老師停下講課,意味深長地大聲說話。
趙菲這才意識到自已走神了,她趕緊坐正了身子,但心神卻仍然無法集中,並且有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襲上腦子,讓她覺得自已發象要分裂了一般。
是啊,能提前知道外婆的病是件大好事,但是如何說服外婆去治病,這才是個大難題。
現在趙菲只恨自已還是個初中生的身份,不論做什麼,在大人眼裡都是孩子的行為,不會引起他們的重視。
而一旦她要出面操縱事態的發展,又是如此的力不從心。
比如,大家會疑問:你怎麼知道外婆的病的?你哪來的錢給外婆治病……
如果她現在是一個成年女性就好了,有自已的社會地位,成人們也會接納她的能力,就算她出面安排一個給家長的體檢,也是不動聲色,十分自然。大家不光不會覺得奇怪,估計還會誇她孝順……
這就是孩子身分與成人身份的區別。
心神恍惚地上完課,走在放學路上,看到趙菲神不守舍的樣子,就連顏金花也覺得不對勁了,她問趙菲:“阿菲,你今天怎麼心神恍惚的樣子?我還沒見過你上課走神呢,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分心?”
“唉,昨天晚上我外婆那個村鬧出了大事情。”
趙菲於是把昨天外婆村裡出做“扣”的事講了一遍給顏金花聽,聽得顏金花一楞一楞的。
因為她雖然老家也在一個小村子裡,但從小卻是和父母生活在鎮區,這裡雖然不如縣城和大城市那麼發達,觀念開放,但是也沒有那麼愚昩,什麼做“扣”這種封建迷信的事,真是聞所未聞。
顏金花簡直把這當成了一個“鄉村夜談”“鬼故事”那樣的情節,聽得津津有味的,臉上還不時露出受到驚嚇的神情。
尤其是聽到趙菲說從外婆床下搜出紅紙小人時,顏金花更是流露出“太恐怖”的表情。
趙菲把自已摻合進去的事挑掉,撿著昨晚上發生的一些事說給顏金花聽。饒是如此,也把顏金花聽得一楞一楞的:“原來你是一夜沒怎麼睡好,又經歷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所以才分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