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就算了一樁心事。
唉,再怎麼說也是桂富不對,這事,你可不能怪到二老頭上。”
趙民生的意思,是讓劉桂東冷靜想想,別把這份分家協議當成二老偏心的證據。
萬一劉桂東這麼認定了二老偏心小兒子,以後沒準他連二老養老的事情都要甩手了。別人如果說劉桂東不孝順,他只要丟擲這份協議,明眼人一看也就不敢說什麼了。
劉桂富從小念書上到高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直是家裡的父母兄長姐姐輪流嬌慣著,這下可好了,馬上要出息考大學了,劉桂富卻鬧分家摞挑子,怎麼說理也不在劉桂富這裡,難怪劉桂東會生氣。
“我不管,你們幾個大人能任憑劉桂富這麼胡鬧,就知道你們把他嬌慣成什麼樣子了。”
劉桂東的眼睛都紅了,可見動了真火。
“從小,你們都說劉桂富腦子靈,會讀書,好,我笨,我不讀書了,我輟學省了錢讓他讀書。
他也算長臉,考上了一中,這一路走來,你說他也沒少花家裡的錢吧?沒少花我的錢吧?沒少花大姐你,還有二姐的錢吧?”
劉桂東顯然這一刻是真委屈了,想想從小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就為了劉桂富書讀得好,他讀得一般般,初中還沒上完呢,就被父親趕出來學做木匠手藝,說得好聽,是為了他娶親攢老婆本,說難聽點,他還不知道父親那點小心思?
就是為了省點錢,以後攢給劉桂富上大學唄,順帶著還讓他解決了自已生計的問題。
可以說,從小到大,最沒爹疼孃親的就是他劉桂東了。
多少年的委屈,合併著沒有生育被人暗裡嘲笑遭下的刻骨的憤恨,在這一刻都爆發出來。
趙菲和錢慧珠站在屋外,已經聽了好久。本來聽說劉裕至回來,大家都鬆了口氣,沒有想到只不過隨口露了一句劉桂富分家的話,劉裕至竟然大發作起來。
一時間,誰也不知道如何去勸,也不懂得該怎麼勸。
劉桂富的確不象話,在母親生病時釜底抽薪,可是分家既成事實,協議都寫了,以劉桂富精於計算的性格,也不可能再改變了。
劉桂東說的也是事實,從小他腦子比劉桂富看著就要笨一些,學習成績也老上不去,劉裕至打的也是大的幫小的的算盤,這下好了,幫到小的要出成績了,這時候卻突然告訴他,人家小的不認賬,還把家裡的東西分了一半走,叫他怎麼接受得來?
大家心裡轉著千百個念頭,想著該怎麼安撫下劉裕至,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
趙菲卻注意到,母親劉桂珍在劉桂東說到桂富花了她的錢時,臉上的神情變了一下,好象做出了一個制止劉桂東說出來的嘴型。
怎麼回事?
難道真相就是這樣嗎?
趙菲心裡盤恆了許久的,從上一世一直牽掛到這一世的那點怨念,難道在這裡找到答案了?
趙菲有一刻覺得自已想通了。
想通了母親把賣了自已的那三萬塊錢花到哪去了。
上一世,劉桂富並沒有考上大學,高考揭榜後,他在家裡失落了一段時間,後來遇上國家秋季徵兵,所以他很失志地馬上報名應徵入伍了。
在部隊,劉桂富也沒有取得什麼顯赫的成就,考軍校、升職,統統沒有他這個高中生的份。
按道理,這個年代的高中生,不管是在地方還是在部隊,都算得上小知識份子,抄抄寫寫算算,還是挺搶手的。劉桂富居然能在部隊混了個一無所有出來,還真是個“人材”。
只是劉桂富退伍後,憑著居民戶口,退伍兵可以分配的規定,不知道怎麼地,居然進了大興縣醫院保衛科,還混了個保衛幹部,並在城裡買了套房,娶妻生子,算是進入了人生的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