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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明王解放了南俄一帶,烏克蘭逐漸統一,哥薩克人也從此出現了。據說這

里民族成分很是複雜,有的是波蘭的亡命,有的是從韃靼和土耳其來的,逃

亡出來,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怕,能夠吃苦冒險,這邊也讓自由加入,就

只有一個條件,必須信仰希臘正教。這些人便叫作哥薩克,有人說這字源出

於土耳其語,但未知其詳。

果戈理曾經想寫過一部六冊的烏克蘭史,沒有寫成,但在引論上有云:

在三個敵對的民族遇著的地方是以人骨作肥料,人血來澆灌的。一次韃靼族的侵入

就毀壞了種地人的整個工作,草地與稻田被馬蹄踏壞,或被火燒掉了,房屋拆成白地,住

民逃散,或是和牛羊一起被趕出去當俘虜。這是一個恐怖的地方,因此那裡只能造成一種

能戰的人民,結合堅固,強悍兇猛,他們的整個生存就是專為戰爭,訓練了去作戰的。他

們的目標當然是保護鄉土,但又一目的乃是抵抗外道,因此他們的時代與情形彷彿與西歐

的十字軍武士有點相像。但是如果戈理所說,這卻是並不相同的:

他們並沒有羅馬公教(即天主教)騎士的那種嚴峻,他們並不立什麼誓願,或是齋

戒,他們對於自己不加什麼限制,或剋制情慾,卻只是像他們所住地方特聶伯耳河中的巖

石似的屹立不屈,在他們狂暴的酒宴快樂的中間把全個世界都忘記了,有些親密的結社,

像在強盜集團所有的一樣的東西,聯結他們在一起。他們一切都是共有:酒,食,住所。

一個永久的恐懼,永久的危險,引起他們對於生的輕視。哥薩克對於一斗的好酒比他自己

的死生更是關心。這個邊界上的公民,只看他著了半韃靼半波蘭的服裝,這多麼顯明地標

示出邊區的精神,‐‐亞洲式的騎在馬上跑著,一會兒沒在深草裡了,一會兒像老虎從埋

伏地出來似的那麼快地跳了起來,或者忽然從河和池塘裡鑽出來,都帶著汙泥,對於韃靼

人是一個恐怖的影象。

這些武士守護著那草原,阻住亞洲的外道民族,不讓侵入歐洲,一面也把社

會建設起來,據說在十六世紀初頭村鎮生活已經很整齊了。因為是邊界地區

的關係,男子都有從軍的義務,哥薩克的風氣普遍各地,犁與劍二者差不多

是各家必備的東西。又據果戈理說,就在平常時候,年青的單身漢子已常潛

過邊境,去掠奪韃靼族的妻女來,同他們結婚。他說道:

因為這混合的結果,他們的臉相當初各不相同的,有了一個共同的模型,大抵近於

亞洲式的。於是出現了這麼一個民族,信仰和地域是屬於歐洲的,可是在別一方面,關於

生活,習慣和服裝,卻全是亞洲的了。這是這麼的一個民族,在那裡世界的兩極端接觸著:

歐洲的謹慎與亞洲的不關心,素樸與狡獪,緊張的努力與最大的懶惰和隨便,希望發展完

全與對於完全顯得冷淡的態度。

這樣一個民族的生活是夠緊張也夠偉大的了。果戈理自己是烏克蘭地方的

人,他的祖父是札波羅什的哥薩克部隊的書記官,不但本身是其中的一人,

而且長於講他們的故事給他的孫子聽,果戈理要給自己的故鄉寫一部歷史,

紀念那永久在活動的民族,因了他們的鄰人,地理的位置和生活的危險的緣

故,即使天性本來懶散,也被逼迫不得不前去幹那大的事業。他檢視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