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是殘障兒童,也許是天才吧?)
可問題是,儘管他用眼睛看了之後會透過文字排列(用字母拼湊成單詞)來配對,但作為與人交流的語言,似乎單詞、短句根本有沒映入他的腦子。不能活學活用——即不能使“死語”變成“活語”。他所掌握的語言只是停留在桌面上的、紙面上的、積木遊戲中的死語。也許對徹之而言,語言訓練只不過是一種拼圖遊戲罷了。
①譯者注:日語的一切單詞都由50個假名字母構成,學其發音,便可拼湊成詞。就文字而言,日語屬表音文字,而漢語是表意文字。這個特點與漢語造詞法有根本區別——漢語單詞是以一個一個漢字拼湊組成,而不是以一個一個字母構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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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語言訓練輔導的時候,我曾在日記中如此寫道:“徹之能把卡片上的牽牛花與文字配對。但儘管能看到卡片上的牽牛花寫出牽牛花的字母文字,卻並不知曉實物的牽牛花。他只知道別人給他出示的喇叭裝的紅花是牽牛花(asagao),而牽牛花這種植物,從播種、發芽、長莖、出葉到開花,這一切都是牽牛花。在不瞭解實物的情況下,牽牛花這個單詞能映入徹之的腦海嗎?”
為了教兒子認識實物,我用花盆在宿舍的陽臺上栽了各種顏色的牽牛花,與他一起澆水,一起觀察牽牛花的生長,讓他見識燦然盛開的花朵。
徹之對數學亦感興趣,我就“一、二、三”地教他數花。但他對真實的牽牛花卻興致索然,我對他說牽牛花開了三朵,徹之卻全然沒有理解三朵花的意思。如同“a、i、u、e、o”日語假名字母一樣,“1、2、3、4、5”對他來說只是唸經一般的數字而已。
終於明白會讀數字與理解數字還相去甚遠呢!
(要使他知道數字的概念,需要將數字的大小與他自己的快樂感受聯絡起來。例如,數糕點的時候,他會興致盎然。數年之後,他終於開竅了。)
隨後,為了教他識別顏色,我讓他把蠟筆的顏色和牽牛花的顏色進行對比,並嘗試塗畫(在圖案的輪廓線內著色)。徹之能用各種顏色熟練地塗好色彩斑斕的牽牛花。由於多次重複同一種練習,他學會畫牽牛花了。似乎用眼睛觀察的視覺體驗豐富了運用蠟筆顏色的技巧。從此,十六色的蠟筆成了徹之的必需品。他會一邊念著顏色的名字“黑、黃、紫、咖啡色”等,一邊嫻熟地畫畫。可見,對牽牛花的栽培和觀察是極好的教材,功不可沒。
我意識到:與其單純用抽象的語言教他說話,還不如讓他觀察具體實物,更能加快對事物的理解,其效果往往出人意料。
在當時的日記中,我又記錄了以下文字:
徹之寫下語言,說出語言(發音)與使用語言(交流)完全是兩碼事。因為若要使用語言必要先理解語言,所以讓對文字感興趣的徹之從認識文字入手掌握語言可謂捷徑。便這樣空間能不能使他理解語言呢?
使徹之患上自閉症的原因好像是:他感受別人情感之前,就已先對文字產生了興趣。
(在日記中我用了“使他患上自閉症”的語句,可見我當時罪惡感的深重。正因如此,我竭盡全力投入訓練。當時我對自閉症的理解僅限於此。)
可是,在教他語言之前,先令其認識文字,然後再教意思,這種做法是否正確呢?與其說寫都不會,還不如趁他會寫字,藉助文字教他語言,這也許是一條正確的途徑。但對徹之而言,文字猶如遊戲,難解其中奧義,這樣做真的行得通嗎?
為了能讓徹之迴歸正常,我傾注全力訓練兒子,也讓他繼續接受語言輔導。徹之會發音會寫的語言也與日俱增,這令我十分欣慰,但還是時時有莫名的不安掠過心頭。
*嘗試體驗實物
只要能說話,就能成為普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