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被晃得一陣眩暈,他忙用手遮住眼睛,向上望去。
頭頂的天棚出現了一個正方形的大洞,一隻手電正向下照著。
地下室裡還有另一個人!
儘管被手電光晃得頭昏眼花,方木還是依稀能夠辨得那是個男人。
“你是誰?”
方木的心臟一陣狂跳,是警察麼?得救了麼?
那人並不回答,而是“嘿嘿”地笑了兩聲。
一聽到那笑聲,方木的心底霎時一片冰涼。他知道那是誰了。
沒容他多想,那男人的手中多了一件東西,頃刻間,一股帶著刺鼻氣味的液體從上面淋了下來。
方木本能地一閃,還是有一隻袖子被淋上了那種液體。而籠子裡無處躲藏的喬老師,則被淋了個透。
方木抽抽鼻子,頓時感覺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汽油。
頭頂上的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那洞口透著細微的光線,彷彿一隻獨眼,不懷好意的看著下面的兩個人。
方木嚇呆了,過了好一會才連滾帶爬地撲向鐵籠。
“喬老師……”
“你別過來!”喬老師厲聲喝道。
方木站在原地不敢動了,也不敢去碰那隻打火機。
黑暗中,方木全身僵直地看著只有幾步之遙的鐵籠,隱隱看到喬老師慢慢坐起來,雙眼竟熠熠生輝,就像他在思考什麼疑難問題一樣。
“方木,”沉默了幾秒鐘後,喬老師敲敲鐵籠,“你曾經親眼目睹有人被燒死對麼?”
方木一愣,不由自主地回答道:“嗯。”
“哼哼,原來如此。”喬老師喃喃自語,“怪不得他一直沒有殺我。方木,”他提高了聲音,“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能。”
“好,孫普隨時可能會回來。你站在原地不要動,聽我說,”喬老師的聲音緩慢,“過去,我曾經因為你幫助公安機關辦案嚴厲批評過你,還記得麼?”
“嗯,記得。”
“我老了,老到不敢讓我最賞識的學生去面對考驗,生怕同樣的錯誤在你身上重演。”喬老師頓了一下,“我得承認我錯了,你跟孫普不一樣。所以,你今天一定要活著出去'奇/書/網…整。理'…提=。供'。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阻止他。”
“喬老師……”
“聽到了麼?”喬老師忽然厲聲喝道。
“聽到了!”方木一震,不由得大聲答道。
“好,好孩子。”喬老師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聲音越來越低,“快走,離開這兒。”
淚水盈出方木的眼眶,他預感到這是和喬老師最後一次對話。他向後退了兩步,淚眼婆娑地看著鐵籠裡搖搖欲墜的喬老師。
進退兩難。
忽然,他疾步跑上前去,跪倒在鐵籠前。
“喬老師,喬老師……”方木終於哭出聲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
“你這孩子。”喬老師的聲音少有的溫柔,“哭了麼?真沒有出息。”
一隻粗糙的,骨節畢現的手撫上方木的臉。
“死並不可怕。”喬老師輕聲說,“可怕的是一個人沒有靈魂。孫普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這也是你和他最大的不同點。做你應該做的事吧,用你自己的方式。”
“嘿嘿。”一陣冷笑在頭頂響起。
方木抬起頭,洞口再次被那個黑影占據。
他的手裡,是一團燃燒的紙!
“不——”
話音未落,那團紙已經從那黑影的手中飄然而落。
方木眼睜睜地看著那團紙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旋轉、燃燒,不時有零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