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不是白色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迷迷糊糊,倒並不像睡著,待他蹲下身湊近她,她才嗅到他呼吸間的酒氣,他喝酒了,還喝了很多。
“應該是這雙!”他從櫃子裡取出一雙帶著流蘇墜的純白繡花鞋,為她穿上,滿意地欣賞,“嗯,這就對了。”
她驚詫地凝著他收回腳,真是醉得不輕!
北辰染站起身,似乎想起什麼,忽然再次蹲下,將自己為她穿好的鞋又脫了下來:“該歇息了,穿什麼鞋!”
歇……歇息?
他不由分說猛然將她一下子扛到肩頭,大步走向床榻,她腿一伸想逃,卻被他拽回原處,只不過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就傾軋過來。
“你若碰了我,我立刻……”她威脅的尾音全部吞沒他的吻裡。
他吻得極用力,似要將她體內的空氣全部抽乾,將她的骨血肉,連同靈魂一起全部吃掉似的。
他口的薰衣草花香混著酒香,是一種非常清冽的獨特香氣,並不讓人討厭,反而能產生眩暈的作用。
她感覺快要被他吻得窒息,想拒絕,卻又暈沉沉忍不住淪陷,竟莫名其妙開始回應。
她吮住他舌尖的一剎那,北辰染忽然停住,喃喃地莫名其妙:“不對啊,每次到這裡你都會打我的!”
“……”
“奇怪!”北辰染說到這裡竟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艾幼幼尷尬地抽抽嘴角,到底是喝多了,以為做夢。
“每次你都會夢到我嗎?”她終於再次開口和他說話。
“你不是每次都來,我就等你,不來也等。你來了我高興,也不高興。你每次來,我親了你一下你就打我,打完了就走,我怎麼喊你你都不回頭。”他醉醺醺,聲音也不清晰,倒比平常帶了孩子氣。
她輕輕一嘆,原來,夢裡,你也不曾擁有過我,卻夜夜夢裡等。
“夢到你的時候真是很幸福,幸福得讓我很難過。”
“染染,對不起。其實我……”她說了很多,直到身邊小呼嚕打得淺淺,也沒有停止。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眼皮上流轉,他即使醉酒也有早起的習慣,揉了揉痛的腦袋,睜眼時嚇了一跳。
女人銀鋪散他手臂上,像一張綿綿密密的情網,她的手掌搭他的胸口,腦袋就蜷他頸窩,睡得像安靜,像一隻貓咪。
他驚詫的目光緩緩變成甜蜜的幸福,心竟重升起希望。
即便她大鬧脾氣,但肯躺他懷裡,就證明她並不討厭他,或許,她有一點點心動,或許,是她還沒認清自己的情感,或許,總有那麼一天,她會愛上他的。
他輕輕將她柔軟的絲撥到一邊,小心翼翼地起身,連她的夢都不忍驚醒。
北辰染悄悄地穿好衣裳,親自來到御膳房,御膳房的廚子一見那威嚴的身影急忙跪倒行禮。
他讓廚子教他做糖豆點心,他學任何事物都極快,雖笨拙地忙活了一會,手也被油燙了泡,但總算做好一碗,望著糖豆點心冒出香香的熱氣,心的滿足被填滿。
手握裝著糖豆點心的油紙袋,他抬望望天,眸亦如淡淡的光線,一點點亮了起來。
他疾步來到戀雪宮,女人依然側身躺榻上,側影美得出神入化。
“小雪,起來了,有冰糖豆點心哦。”他緩步上前。
女子一動不動,恍若真的入畫一般,空氣瀰漫著的幽香,不是這間屋子的味道,也不是她身體的味道,卻是從她體內出。
“貪睡!”他沒有立刻注意到,想她許是還慪氣,語氣說得極為寵溺。
北辰染一手拿著糖豆點心,一手將純白的流紗帳繫好,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整個身子竟僵硬地倒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