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壓壞他,恢復了參形。
不變的只有參的香味,繚繞他周身,揮之不去,他最喜愛的味道。
“那日,我們不是在人類城遇見一名姑娘,猛誇你香,認出你是靈參,記不記得?”睚眥氣息漸平,食指撫弄她的參背。
“記得呀!很眼熟的紅衣姑娘……”參娃被他摸得好舒服,想睡了。
“她吶,是兇獸饕餮。”
靜默了一下下,參娃大叫:“難怪我覺得在哪兒見過她!對了對了對了!她就是上天山抓鳳凰然後被窮奇姐姐猛踹的人嘛!”他親眼看見窮奇姐姐大發雌威,扁得饕餮哇哇鼠逃。
“我差點連參帶人被她給吃下肚,你評評理,一隻刀槍不入的兇獸到底有沒有天理公道?!根本就是助長那隻傢伙四處作威作福作惡作亂嘛!”這番埋怨,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自滅威風,有損他睚眥在眾人眼中強悍的形象,但是在她面前,他什麼都能說,示弱也沒關心,她不會輕視他,跟不會指控他該要不自量力和饕餮拼個死活才是男子漢作風,他可以向她訴苦,可以向她撒嬌,不用端住龍子威名,駝負包袱。
“我也常聽窮奇姐姐向月讀天尊抱怨這種事耶,她說,饕餮那隻傢伙,打不死踹不破,擺明就是來毀天滅地。呼,還好你沒被吃掉,聽說她吃進去,連骨頭都不吐耶。”參娃在他胸膛匍匐前進,伸來軟軟參須,撫摸他的臉,替他感到慶幸。
“是吧是吧,我這輩子從沒如此窩囊,被誰追在屁股後跑,我終於知道大魚吃小魚時,小魚的心情。”有種“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來吃我”的無言吶喊。
“她怎麼會放過你?她跑輸你?”
“是有人來了,饕餮好似頗忌憚他的出現,馬上換了張嘴臉,還有臉扯謊說不是她搶我的參,是我賣給她。我敢打包票,那時若我被饕餮咬在嘴裡,她都有膽說是我自己跑進她口中求她吃掉我!”饕餮的惡形惡狀,他當時有冤難申、有口難言,此刻有參娃在,終於可以傾倒不滿。
“太壞了她!”參娃完全偏向睚眥,指控饕餮的不是。
“對吧對吧!”有這株小參在,真好!
“下回再看見她,一定要跑,不要跟她對上,保命要緊。”這是靈參的參生座右銘。
“我知道……”示弱了,還會有人安慰,站在同一立場幫他出氣,這感覺好棒,沒有沉重的壓力,一心只顧忌他的安危,怕他傷了撞了吃虧了,當時她若在場,恐怕……不,是一定,一定會擋在他面前。
她就是這樣,又傻,又義無反顧,愛著他的。
睚眥帶著笑意,在她香息及溫柔須觸下,安穩睡去,聆聽他規律鼾聲和心跳聲,參娃也揉揉眼,不再抵抗睡意襲來,與他相互依偎,把他胸口當成舒適起伏的軟床,進入夢鄉。
參娃泡在睚眥為她劃回的沃土裡休養生息,放鬆縱慾過頭而痠軟到不想動彈的身體,只剩一截蘆頭及莖葉、參果在土外曬曬睚眥帶回來的日光。
“參姑娘!參姑娘!”鮭兒在樓子外喚她的聲音,稍微穿透沃土,到達她耳內,未能完全喚醒她的甜酣,她含糊應聲,在土裡翻了身,換面繼續睡。
“參姑娘——”鮭兒進不來樓子,裡頭海水被排拒於門外,等同像魚兒無法離水久待人界,只得再喊,這一回,終於喊醒參娃,她惺忪抬頭,從沃土裡鑽出來。
“鮭兒,怎麼了?”
“魟醫今天要煮鱻鮻靈參鳳涎麒角雲水湯了!”鮭兒匆忙來報,便為這等大事,這些日子時時陪伴參娃勤跑海牢,早已和裡頭的“鮻”形同友朋,今早聽見魟醫帶領旗下魚子龜孫,說要好好大顯身手,她嚇得立刻要找參娃商量。
“什麼?!還要煮呀?!”參娃跳出土盆,變為人形,顧不得抖去身上泥土,跑出樓子,睚眥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