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相貌嘛,勉強稱得上端正吧!
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直到,我疑惑地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才察覺出,這小子——居然是個行家。
兩手一握,我就覺出味來了。他右手與普通人大不一樣,普通人中指都比食指要來得長,往往長出大約最後一個指節吧。但這個人不然,他的食指、中指平齊,指尖上、兩指之間的地方,無不佈滿了老繭。
“行家?”我鬆開手,溫和地笑著問。
“怎麼說?”男子不置可否,只是微笑著反問道。
我指了指他右手中指和食指,沒有說話。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說穿了就沒有意思了。要練出這樣的手指,沒有20來年的苦功是不可能的。
這門手藝有個名堂,叫做“銷金指”,是世代在倒鬥行裡流傳的手上功夫。練這門功夫的人,一身的本事全在手指上,練到深處,兩指之間力大無窮,而且深得穩準狠三字精要。在鬥裡,這門功夫可以用來破除細小的機關,手藝精深的行家,甚至可以摸著磚縫,僅憑兩隻手指就能把整塊墓磚夾出來。
不過這門功夫好用是好用,但也相當的難練,我還從沒有見過真正練成的,眼前的這位是頭一個。這門功夫其實取不得巧,講究的是絕大的毅力,風雨不改的苦練,但也不是單純的肯下苦功就能練成的。
在我小時候,爺爺也曾打過這門功夫的主意,想讓我練來著,可惜弄不到煉體祛瘀的秘方,只好作罷了。這門功夫的關鍵之處,跟大名鼎鼎的鐵砂掌是一個道理的,關鍵在浸泡煉體和事後祛瘀的秘方,沒有這兩個方子,雙手沒一個月就會給徹底練廢掉。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種種限制,所以練這門功夫的,沒有半路出家的,一概是倒鬥世家出身。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這位元良,大熱天的,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對不住了,兄弟要去打個盹了。”
聽了我的話,他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了笑,說:“大名鼎鼎的張大元良,就這麼對待朋友嗎?”
我撇了撇嘴,有氣無力地說:“盛名之下,其實難附,哥們,沒什麼指教的話,請吧!”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跟行內人打太多交道,除了胡八一和王凱旋他們倆活寶外,我沒有一個行內的朋友。
倒不是因為什麼同行是冤家,問題是,幹我們這行的,遇事小心謹慎,做人遮遮掩掩,很難交心。我自己,本質上也是這號人,也只有胡八一他們兩個是另類,是可以掏心窩子的朋友。
因此,同行之間的交往,我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找上門來的,準沒好事。不是尋著了大斗自個幹不了,想讓我搭把手的,就是遇到什麼沒見過的難題,上門來找答案的。
後者也就罷了,能回答的我儘量回答,留個交情嘛,要是前者,您請吧!哥們沒興趣。金珠玉石前,又有幾個人能把握住本心的?我可不想勞心勞力的,再落個活埋的下場。
所有我雖然對這個男人手上“銷金指”的功夫有點好奇,但下意識的還是不想跟他打交道。
“哈哈”,聽了我的話,人不怒反笑,一邊笑一邊還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我讓他笑得心頭火氣,正待發作,卻見他面容一肅,正正經經地自我介紹起來。
“小弟姓韓,單名一個志字,隸屬公安系統,文物盜竊與走私緝查科,沉沙專案組。”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是陳教授介紹我來的。”
啥?我腦子裡頓時一片糨糊。乖乖,這才一兩句話的功夫,咋的倒斗的變公安,老鼠愣是成了貓呢?
仔細想想,人傢什麼時候承認過自己是倒斗的了?還不是我想當然爾!只是,這手藝是怎麼回事?
我朝他拱了拱手,算是重新見禮了,接著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