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雪落為蒼穆所做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裡。
蒼穆昏迷在床上的時候,她一步都沒有遠離,所謂的,患難見真情,這樣的情感,才最最可貴。
她一直認為,她和伊向天的感情,是愛情,可是,在他們看來,她只不過是依賴他,就像無依靠的孩子,突然間找到了避風的港灣一樣。
而她呢?也是一種依賴嗎?
吃完飯,去看了翠姨,一路上,雪落有些沉默。
“發生什麼事了嗎?”
路口紅燈,車子穩穩停下,身邊人的聲音也飄了過來。
雪落正歪著頭靠在車窗上,聽到他的聲音,轉頭望他。
他直視著前方,沒有絲毫表情的變化,修長的手指輕釦著方向盤,好像剛才的話,並不是他說的。
“什麼事啊?”雪落問他。
蒼穆望了她眼,啟動車子,將車緩緩駛了出去,才慢吞吞回了她一句:“天氣突然有點陰……”
她琢磨了良久,也望了車外良久,陰天是陰天,可是,不是一直陰天沒太陽嗎?何來這一句?良久之後,她才算是理解他是在說她。
於是,她也開起了玩笑:“烏雲太多了,所以遮住了太陽……”
蒼穆又瞟了她眼,車子也順利開進了醫院,停好車。
“哪些烏雲?說說,我拿噴漆機把他們噴掉……”
雪落被他惹得笑,轉過身子,一本正經望著他:“為什麼你要這麼優秀?”
他也如她一般,面對著她,一本正經望著:“我的優秀只為了一個人而展現……小傻瓜,別多想……”他伸手,寵溺揉她的發。
而她越發覺得心酸,不是傷心,而是幸福。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張口便咬了下去。
不是特別重,但是,也會疼,她知道,會疼。
他沒有眨下眼,只是望著她,等到她終於心滿意足放開,才瞥了眼手臂上的牙齒印,涼涼說道:“這算是在報復我昨晚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跡嗎?”
她呆了一下,隨即整個臉爆紅,慌忙開門下了車。
看到她逃也似的動作,他低低笑出聲。
翠姨終於有所反應,在昏迷了兩天三夜之後,只不過,眼微睜開了一會後,又陷入昏迷,但這總比一直沒有反應來得好。
顱內的出血已經止住,只不過是血腫還未消退,腦外科專家建議做手術,解除壓迫神經的血腫,當然,也存在一定的風險,有可能就此在手術檯上下不來,也有可能術中意外,出現癱瘓。
蒼穆沒有簽字,第一次,對於一件事如此猶豫起來。
“費,你要知道,所有的手術都存在著風險,更何況是頭顱手術,她的出血位置在腦出血中屬於難度最高的,而且,這裡面,還有異物,取出血塊的同時,必然也得取出異物,因為血塊在異物的下面……”
他知道,邁克教授所謂的異物,就是指存在於翠姨腦中的那塊晶片。
而翠姨所面對的,不僅是一場生死劫難,還有那些早已被她遺忘的或許是醜陋的過往。
“給我十分鐘時間考慮……”
蒼穆對著邁克教授道,說完,轉身出了辦公室。
雪落跟在他身後,看到他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雙手撐著欄杆,望著外面一動不動。
翠姨對於他而言,現在,不僅僅是姨,而是……母親。
他的親生母親。
她懂得他的顧慮,哪怕翠姨一直瘋了傻了,那畢竟也是活在人世上,哪怕她一直都不認得他這個兒子,他也總還是有個媽。
而如果……
這個外表強硬的男人,內心有如何的柔軟,或許只有她知道。
看到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