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今天就過來。木桶灌滿了嗎?”
“每個都灌滿了。夜裡凍得硬邦邦的,派普檢查過。”
葛蘭這段時間變了許多,已不再是瓊恩當初結交的那個高大笨拙、臉紅脖子粗的男生。他長高了半尺,胸膛和肩膀也變得更為寬闊,而且自離開先民拳蜂以來,既沒剪頭髮,也沒刮鬍子,活生生一個毛髮蓬鬆的龐然大物,就象野牛——正應了當初受訓時艾裡沙爵士為他取的綽號。但他很疲倦,對瓊恩的問話只點點頭,“我整晚都聽見斧聲,根本沒法睡。”
“那現在去睡。”
“我不需要——”
“你需要。我要你好好休息,去n巴,不會讓你錯過戰鬥的。”他又逼自己微笑。“只有你推得動那些該死的木桶。”
葛蘭咕噥著走開,瓊恩回到透鏡前,搜尋野人營地。時不時會有一支箭掠過頭頂,但他學會了不予理會。距離遠,角度差,被射中的機率很小。仍然沒見到曼斯·雷德的蹤影,但巨人剋星託蒙德和他的兩個兒子在龜盾旁邊,兩小子艱難地對付長毛象皮,託蒙德則邊啃山羊腿,邊大聲發號施令。野人的易形者“六形人”瓦拉米爾從森林裡走出,身後跟著他的影子山貓。
絞盤咔嗒作響,接著傳來鐵籠門開的呻吟,他知道哈布送早餐來了,跟每天早晨一樣。然而目睹曼斯的龜盾,瓊恩早巳失去了胃口。油已用光,最後一桶瀝青也於兩天之前推下長城,箭亦將耗盡,而且沒有造箭匠加以補充。前天晚上,從西方飛來一隻烏鴉,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說波文·馬爾錫追逐野人一路越過影子塔,深入陰
暗的大峽谷中,終於在頭骨橋截住“哭泣者”和他手下三百名掠襲者,血戰一場的結
果是我方獲得代價高昂的勝利,共一百多名黑衣弟兄犧牲,其中包括安德魯·塔斯
爵士和阿拉達·溫奇爵土。老石榴自己身負重傷,被抬回影子塔,由穆林學士照料,
很長時間都不能返回黑城堡。
瓊恩看完信,忙派澤騎最快的馬前往鼴鼠村,請求村民們協防長城。她一直沒
回來。他又派穆利前去,結果接到報告,整個村子都被拋棄,連妓院也不例外。澤多
半跟大家一起沿國王大道逃了。也許我們都該逃掉,瓊恩陰鬱地尋思。
不管餓不餓,他強迫自己吃東西。無法睡覺已經夠糟,不能再空腹上陣。況且,
這也許是我的最後一餐。我們所有人的最後一餐。於是瓊恩塞滿一肚子面
包、培根、洋蔥和乳酪,這時,只聽馬兒高喊:“它來了!”
無須問“它”是什麼,也無須學士的密爾透鏡來觀察森林和帳篷問的騷動。“它
看起來不像烏龜,”紗丁評論,“烏龜沒有毛。”
“也沒有輪子。”派普道。
“吹響號角,”瓊恩命令,木桶隨即吹出兩聲綿長號角,以喚醒葛蘭和其他夜間
放哨、現在輪休的守夜人。當野人攻來時,長城需要每一個守衛。諸神在上,我們
的人夠少了。瓊恩看看身邊的派普、木桶和紗丁,馬兒與呆子歐文,結巴提姆、穆
利、省靴及其他人,試圖想象他們在那黑冷隧道里面對面跟一百名尖聲呼叫的野人
刀劍相交,而僅僅只有幾根鐵欄杆的保護。不在大門被攻破前摧毀龜盾的話,
一切就全完了。
“它好大。”馬兒說。
派普咂咂嘴唇,“它能燉好大一鍋湯哦。”這個笑話並不成功,派普的聲音也顯
得十分疲憊。他看起來半死不活,瓊恩心想,我們都一樣。塞外之王兵力無窮,
天天都能投入生力軍,而這幾個黑衣弟兄卻必須應付每次攻打,逐漸難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