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地痞流氓,但他們還是有簡陋的武器,以及少數破舊的鎧甲。
李清曾經託史十三陰蓄死士,散養於民間,以備非常之用。而這些人,便是“非常之用”到來時,所能用得上的人馬了。三千之數,除去意外被株連而死的,能夠聚集起半數以上的人眾,已經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在華夏的歷史上,三國時司馬懿與曹爽爭權之時,為了對付手握京師兵權的曹爽,司馬懿也曾經陰蓄死士,散養於民間。但是歷史卻並沒有記載這支力量在司馬懿的政變中起了何等程度的作用——當然,以司馬宣王之智,自然也不會將自己的命運寄託於所謂的“死士”身上。
然而,李清卻不得不用上自己每一顆能用得上的籌碼,雖然他的對手絕不比曹爽聰明多少,但是他自己的力量卻遠遠遜於司馬懿。這個時候,每一點力量,都至關重要。
但是,在興慶府幾乎已經鬧得天翻地覆的時候,這些“死士”,依然沒有出現在李清期望他們出現的地方。
“史大哥,請三思而後行!”髮髻上插著花釵,耳垂上掛著碧玉耳環,身著白色梅花交領窄袖狐皮裘,肩上還披著一條披巾,腳下踏著一雙西夏國人常穿的黑色套鞋,說著一口地道的興慶府方言,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櫟陽縣君都象是一個西夏大戶人家的女子。
史十三緊鎖劍眉,默默注視著櫟陽縣君,眼中閃著逼人的光芒。
“一錯已甚,豈可再錯?”“我有甚錯?!”史十三冷冷地問道。
“史大哥既受朝廷敕封,便不再是草莽豪俠,而是大宋的武官。身為武臣,豈可無階級之分,不聽節制?西夏方略早定,事變之時我等當置身事外,以待將來。當初會議之時,史大哥既無異意,如何現在又召集這許多人來?”櫟陽縣君迎向史十三的目光,毫不退縮。
她又想起了石越招募她入職方館時的那次談話。
“在西夏招募間諜,異常困難。尤其是其腹心之地,西夏的戶籍頗為嚴厲,空降間諜……”“空降?”她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
“對,空降。”石越笑著點頭,解釋著這個詞,“從大宋派一個間諜過去,就好比在西夏的天空中,憑空降下去一個人。”這個詞的確很形象,雖然她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麼可以從空中降下,人又不是神仙,不過,她還是很喜歡這個詞。“我們向西夏空降間諜,極其困難。的確有人成功,但是極少,而且可遇而不可求。”石越當然沒有向她透露是誰成功了,她也沒有多問,在她受封為櫟陽縣君之前,她就是極懂得分寸的人。
“除了這極少數成功的例外以外,其餘空降的間諜,都很難在西夏發揮真正的作用,而且充滿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殉國。職方館現在的報告,幾年以來,總共已經有超過五十名空降間諜殉國,另外還有二十餘名生死未卜。”石越既是告訴她事實,也是委婉的告訴她此行的危險性。
她當然能理解這些“空降間諜”所以面對的危險。無論是西夏還是大宋的陝西,都是一樣的,任何一個村落來了一個陌生人,都是引人注目的。引人注目,對於一個間諜來說,已經是致命的威脅。聽說只有在大宋的汴京與東部的兩浙路極為富庶的地方,才有商旅多得人們對陌生人都覺得習以為常的事情。
但是她只是笑了笑。以她的身份,能夠成為朝廷敕封的“命婦”,是她這輩子從未想過的事情。她對於“櫟陽縣君”的封號其實也不是很在乎,因為她非常明白,無論她做了什麼,得到什麼樣的封號,她都與別的“縣君”們不同,她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發生交集,只會是一場災難,所以她心裡是的確不在乎朝廷的敕封的。她只是覺得石越是個有意思的人,遠比她以前只是聽說他的名聲之時更有意思——這個男子,表面上看起來,與朝廷那些正直的名臣士大夫並沒什麼區別,但是,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