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似乎誣衊造謠多於洩密。”張景憲粗略看過《諫聞報》上刊登的奏摺,心裡非常不以為然。
趙頊不料他如此說,愕然道:“卿何出此言?《諫聞報》所登,卻是千真萬確之奏摺。”
“啊?”張景憲與蹇周輔齊齊吃了一驚,二人訝然對視,半晌,忽然一起頓首。
趙頊奇道:“二卿這是為何?”
張景憲慨然說道:“陛下,臣以為洩密事小,奏摺所議事大。蘇、石二參政向來謹慎,不知何故獻此下策。隋亡故事,陛下不可不戒!臣身為大臣,此事亦不可不諫。”
蹇周輔亦道:“陛下,臣不敢信此為蘇、石二位大人所為,便是周文王再世,朝廷財政亦將敗壞不可救。若有天災兵禍,陛下將如之何?萬望陛下三思而行。”
趙頊擺擺手,道:“蘇轍、石越不過建議而已,韓絳、呂惠卿、司馬君實皆以為不可,故此事外間不知。不料竟然有《諫聞報》刊登其事,朕必欲知此事是誰人洩密,若不查出,日後朝廷豈有機密可言?”
張景憲、蹇周輔這才稍稍放心,齊聲說道:“陛下英明。”張景憲又道:“既確是洩密,臣請陛下敕令開封府立案。”
“罷、罷。御史臺不再審案,甚是不便。權且讓開封府去查這件事罷。”趙頊不耐煩的揮揮手,一瞬間竟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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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聞報》刊登的報道在汴京城迅速掀起了軒然大波。既有旗幟鮮明的支持者,也有立場堅定的反對者,但絕大多數的人,則是覺得不可思議——如此龐大的計劃,幾乎是當時人聞所未聞的。
支持者以白水潭的一部分學生為主,反對者則多是老成穩重之輩,而覺得不可思議的,卻多是朝中的大臣——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屑的丟下報紙,哼道:“造謠!”這些人中間,就包括在當天抵達京師的樞密使文彥博。
“若說是呂惠卿提出這樣的主張,或者還可以相信。蘇轍、石越?”文彥博搖了搖頭,沉著臉在來迎接他的馮京面前罵道:“這些報紙越來越放肆了,居然連朝廷大臣的謠也敢造。如此軍國大事,連老夫都曾與聞,又怎能讓唐坰知道?”
馮京一臉的尷尬,半晌沒有作聲。文彥博瞧出蹊蹺,心中一驚,問道:“當世,難道此事是真的?”
馮京吱唔一聲,道:“今日傍晚,開封府已經將《諫聞報》有關的編輯全部抓了起來,罪名未定。不過我聽說,皇上曾召見大理寺卿張景憲與少卿蹇周輔……”
“說了些什麼?”
“究竟聖上和他們說了什麼,別人也不知道。現在皇上龍顏大怒,宮中自然沒有人敢亂傳話。張景憲與蹇周輔,都是有風骨的人,什麼話進了他們的耳裡,那便和進了棺材沒甚區別,也不會傳揚出來……只是我頗疑心,此事或許是真的……”馮京也無意隱瞞文彥博。
“為何做如是想?蘇轍、石越,皆是穩重之人。”文彥博奇道。
“因十幾日前,我曾聽說蘇轍、蔡卞、唐棣等人頻繁來往石府,雖說幾人素來交好,但是現在各部正是事煩之際,卻也頗顯不同尋常。其後石越又拜訪過韓維。爾後皇上一日之內,先是召司馬君實、石子明、蘇子由密談,其後又相繼召見韓、呂二相。爾後又聞通進司曾遞交蘇、石之奏摺……若依這些事情來揣測,總覺可疑。”馮京身為吏部尚書,自然是知道很多內幕。
文彥博思忖了一會,皺眉問道:“既是奏摺言事,如何這般遮遮掩掩?你是尚書省吏部尚書兼參知政事,竟不得與聞?”
馮京笑道:“若《諫聞報》所登奏摺是真,則亦不難理解。如此龐大之計劃,以石子明之性格,必然先得到皇上的同意、司馬君實的支援,方願示人。一旦皇上與司馬君實認可,自然就會交朝廷討論;既是秘而不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