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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部分

“沒辦法退兵了!”王恩舔了一下嘴邊的鮮血,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第一莫做,第二莫休!”決斷一下,王恩立即高舉著長斧,高聲吼道:“孩兒們,殺!”

“殺!”數百人的呼聲在王恩身後響起。無視城中的命令,王恩部再次衝向西夏軍。

接下來便是殘酷的撕殺,在快要接近懸掛狄詠首級的旗杆之時,西夏人停止了後退,再次包圍了王恩部。

一次一次地衝擊。

身體的殘肢與斷裂的兵器一起飛上天空,摔落沙場。

鮮血與汗水相融,浸透徵袍。

撕裂心肺的吼聲與痛苦的慘叫聲交相混織,響徹天地。

但是如同洪水遇上堅固的堤坊,宋軍再有力的衝擊,亦無法衝破西夏人的軍陣。每一次衝擊,都是無意義的消耗生命。

慶州城上的諸人,竟是感覺到一種戰場沉默的錯覺。

“不能見死不救!”張蘊都忍不住了。望著己軍徒勞的努力,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點一點地被敵人消滅,任何人都不能不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不能再出兵。”賈巖也許是城樓上除李丁文外,惟一還能冷靜的人。無視眾人憤怒的目光,賈巖冷冷地向自己的親兵下達了命令:“爾等親自去把守四門,有任何人敢出城門者,立斬!”

“是。”

賈巖這才轉向石越,平靜的解釋道:“西賊勢大,本可早殲王恩部於陣前,誘其至中軍之前,不過是想借機誘我軍出城相救,然後一舉殲滅。王恩違背軍令出城,縱其返城,亦當斬于軍前。此時陷吾軍於險境,豈可為救一匹夫而置慶州於險地!”

石越無言的點了點了頭,他看出賈巖的眼中,還含有責怪之意。若非自己擅作主張擂鼓,也許事情還有挽回的一線希望。

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石越站在城樓上,眺望著被淹沒在萬軍之中的王恩部,看著王恩一次次發出吼叫,率領越來越少計程車兵徒勞的一次次向懸掛狄詠首級的旗杆衝鋒,心中竟是有說不出來的味道。冷洌的西北風如刀一般刮過石越的臉膛,將他的披風高高揚起,但是石越卻兀然不覺。

城外。

仁多澣遠遠望著一次次徒勞衝鋒的王恩,臉上的神色,早已由輕蔑變成尊敬。

石越不肯出兵相救,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他不過是藉此陷石越於兩難,來打擊慶州計程車氣而已。任何軍隊計程車兵,眼睜睜望著同袍被戮而不救,心中所受的挫傷,都是難以言喻的。但是如果石越出兵相救,他卻正好一舉擊潰之。

但是那個宋軍軍官,在仁多澣的眼中,卻由匹夫之勇上升為真正的勇士。

王恩的身上至少應當有二十餘處傷口,此時身後,只跟著不足十個士兵。他們的目標,依然只有一個——懸掛狄詠首級的旗杆!

幾乎將王恩部淹沒西夏士兵,都帶著幾分尊重地望著自己的敵人。雙方無言的對峙著。連慕澤都沒有了那份貓捉老鼠的戲弄。

一名中軍官策馬衝至陣前,高聲喊道:“仁多統領詢問宋將之名,若能歸順,立拜將軍之位!”

“去你姥姥的!”王恩大吼一聲,“爺爺是大宋宣節副尉王恩!世上豈有投降的宋將!孩兒們,殺啊!”

“殺啊!”

慕澤無言的搖了搖頭,拉開了手中的大弓。

慶州城樓上,石越閉上了眼睛。

一刻鐘後,在懸掛狄詠首級的旗杆旁邊,又豎起了另一根旗杆,上面掛著另一顆首級。與狄詠閉目的安詳、眷戀不同,王恩的首級,卻是瞪大了雙眼,至死猶能看出憤怒與不甘。

***第二天下午,落日殘照之時。

慶州城內。安撫使司行轅的後面,有一個一畝大小的水池,被稱為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