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雨煙可是離縣縣衙裡一等大丫鬟,誰見了她都得客客氣氣地喚她一聲“雨煙姑娘”,那些小丫頭們可都是恭恭敬敬地喊她“雨煙姐姐”的,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窩囊的鳥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分說,揚起手就向青荷甩去。
青荷自然不會傻呵呵地站在那裡任由她打了,頭向旁邊一側,躲過了雨煙的巴掌。雨煙不甘心地又揮了過來,青荷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聲問道:“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初來離縣,沒有跟任何人結過怨,姑娘這上來就動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雨煙眼神陰沉地瞪著青荷,冷哼道:“沒有結怨?我們之間的樑子可是結大了!”她指著青荷手裡的油紙袋說道,“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樑子,你弄砸了本姑娘的差事,本姑娘跟你勢不兩立!”雨煙叫囂著,想繼續打人,奈何手被青荷攥得緊緊的,根本抽不出來,厲聲喝道:“你這個野丫頭,快放手!”
青荷眼睛轉了轉,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壞笑,趁著雨煙向後用力抽手的時候,她迅速地鬆開手,同時不動聲色地用了股巧勁兒。雨煙便“蹬蹬蹬”地向後倒退了好多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雨煙氣得哇哇大叫,從來都沒有受過委屈的人,今天在大街上栽了這麼大的跟頭,她豈會甘心?她叫囂道,“死丫頭,看是不打死你?!”奈何剛一起身,一個重心不穩,又坐到地上了。這回比剛才摔地更重,她感覺她的屁股被摔成兩半兒了,“啊,你”剛要喊,被後面的訓斥聲打斷了。
“這誰這麼不長眼睛呀?你知不知道你擋住我家少奶奶的路了。”一管事媽媽打扮的人看著坐在地上的雨煙,大聲訓斥道。
雨煙一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抓住婦人的手,委屈地說道:“宋媽媽,您可要給奴婢做主呀!這個不知道打哪來的野丫頭,不但搶走了所有的蔥油餅,還動手打人。”隨著她的動作,屁股更疼了,可她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伸手去揉,只能咬牙忍著,怨毒地看著青荷。
宋媽媽是離縣縣衙裡的一個管事媽媽,因為她是平湖縣令宋大人的一個遠房親戚,所以平時在縣衙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平時宋大人很少到縣衙來,她也沒有什麼事可做,今天宋大少爺有事路過,要在縣衙裡住幾天,她可要使出渾身解數,讓人知道她的厲害。
一聽到雨煙這樣說,就瞪圓了眼睛,拿出平時訓斥小丫頭的派頭,運足是氣勢,指著青荷說道:“你這個”
“這是怎麼了,鬧哄哄的。”一個懶洋洋中透著十足的傲氣的聲音在她的後面響起,讓宋媽媽的氣焰一下子就滅了,差點被嗆得一口氣沒有上來。她馬上諂媚地對身後走過來的人說道,“沒事兒的,大少奶奶,奴婢正在教訓這個不知打哪來的野丫頭。”
“說我的人是野丫頭。那這位媽媽和剛才那位姑娘,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胡亂出手。可見也不是什麼有教養的人。”瀾心帶著冬秀幾人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宋媽媽的話,沉聲說道。
“你說誰沒有教養了?”宋媽媽頓時亮出了爪牙,朝著瀾心呲牙咧嘴地好道。當看到瀾心身上衣著打扮,和周身的氣度,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眼睛轉了轉,垂下了頭,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
“三姑娘?”
“大姑娘?”
青荷和於媽媽同時驚呼道,吃驚地看著對方。瀾心也是一怔,看著周圍跟著七八個丫鬟婆子,身後還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不近不遠地綴著,前呼後擁,如眾星拱月般被圍住中間的那個挺著肚子的少婦。正是方家三姑娘,如今嫁給平湖縣令宋家大公子的方箐。
方箐穿著品紅色的錦緞褙子,暗紅色的挑線裙子,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梳著垂髻,彆著兩支赤金簪子,耳朵上是一對金燦燦的赤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