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系統呢?”
“微細血管的分佈測試基本可以肯定這種短時間的變異。”
“阿摩提供的酊劑……做了麼?”
“是的。注射後十五分鐘之內出現了鱗化反應。腿部尤其明顯。”
他說的話讓我想揍他。我躺在床上暗暗發誓,我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揍他。這個不知是人還是妖的傢伙,居然趁我不能自理的時候把我當小白鼠?!還鱗化反應?!我從來沒聽說過醫院可以揹著病號做這種試驗的。
不過,這些我似懂非懂的對話裡透露出來的資訊也有好的一面。比如說腿骨彎曲度消失……也就是說我不會像嚴德那樣,下半輩子都只能用一條腿走路了?到底是不是如此呢?這樣的揣測一時間無法求證。心頭的不安漸漸堆積,令人倍感煩躁。
“我想,她也許是有知覺的,”先前的男人又說:“從監測器的資料判斷,似乎您的出現讓她感覺不安呢。”
“是嗎?”一根冰冷的手指在我的眉尖輕輕點了點,然後順著眼角滑到了臉頰上,“還有其他的副作用嗎?”
“暫時還不能肯定。”男人的聲音低聲彙報:“神經毒性方面的測試資料還要幾個小時之後才能出來。我不明白的是,嚴德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放她離開?”
“我也想不明白。讓他們繼續盯著。”
“好的,”先前的男人猶豫了片刻又問:“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曝光給新聞界?”
我大吃一驚。
“不要。”男人果斷地制止了他,聲音裡隱含怒意,“你是白痴嗎?曝光他們對咱們有什麼好處?如果有人順藤摸瓜查起來,很容易會牽扯到我們身上來的。”
“抱歉。是我說錯話。”男人的聲音聽起來誠惶誠恐,“那……這位小姐?”
“等她醒來你好好套套她的話。我想,出於對自身健康的考慮,她應該會很樂意跟你合作的。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
“是的,先生。”
“神經測試資料一旦出來立刻傳真給我。還有,”他加重了語氣,“有關她恢復的情況,我要你做一個綜合性的評估給我。”
“是的,先生。”
沉默片刻,他又說:“你說話最好婉轉一點,不要讓她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居然會說出這麼……感性的話,這還是夜鯊嗎?不會是被什麼玩意兒給附體了吧?!
可是一想到這個人的身份,那些被我刻意壓到意識深處的有關疼痛的記憶統統被捲了起來。曾經的焦躁彷徨、真相揭開時的心如刀絞、藥物進入身體時無法忍耐的灼熱、初次入海時的惶恐畏懼以及……儀式上那兩隻緩緩靠攏的手。就像眼睜睜地看著一堵牆在我的面前轟然坍塌,所有那些被人為地阻擋在牆後的東西都在眨眼之間如同堤壩洩洪一般自高處呼嘯而來。
我啊的一聲大叫,從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慘白的日光燈下,夜鯊正帶著微微有些錯愕的神色望著我。
烙印
我啊的一聲又倒了回去。倒不是害怕夜鯊怕到了不敢見他的地步,而是親眼看到他就在這裡,讓我忽然意識到昏睡中那些由我的聽覺所衍生出的詭異幻象……很有可能是真的。我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仔細聽聽外面的動靜……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啊。
“好久不見,殷茉。” 夜鯊穿著一件暗色的T恤,抱著胸站在病床邊,眉目陰沉地上下打量著我,“你們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生處處不相逢啊。”
我沉默地望著他。心想我跟他好歹也算是混了個臉熟,可是相逢這種事……還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夜鯊身邊站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手裡捧著幾張X光片,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看來拿我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