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徽長老了。此時此刻,這位一徽長老的目光正在我和深海的身上來回掃視,臉上帶著幾分玩味的神色。
我側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他並沒有像他承諾過的那樣及時趕過來幫助我們,而且在明顯已經誤事的情況下還帶著這麼一副看好戲似的表情。。。。。。這不是令人感到愉快的會面。如果不要顧慮深海的話,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像迦南一樣躲起來。再往後,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這讓我微微有些意外。白皙的面板,金褐色的捲髮,即使站在那裡不動,全身上下也散發著從容不迫的優雅。跟他們不同的是,米婭既沒有看深海也沒有看我,她幾乎不錯眼地盯著我懷裡的孩子。細針似的目光,令我本能地向後一縮。米婭像是被我這個動作驚動了,目光微微一跳,緩緩地迎上了我的視線。熟悉的褐色眼睛,卻不帶絲毫笑容。我神差鬼使般想起了在海里時她直立著頭髮警告我的樣子,心頭一陣發毛。
“作為你的族長,我很遺憾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最前面的那個男人仍然不錯眼地盯著深海,轟響在我腦海裡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顫音,“你曾經是本族最優秀的戰士,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感到很痛心。”
他的話明顯另有所指。我轉頭去看深海,深海的目光卻停留在一徽長老的臉上,很平靜的目光,幾乎不帶任何情緒。一徽長老和他對視片刻,鎮定自若地移開了視線。
“任何一個社會都要遵守某種秩序,”也許是深海漠然的神色令族長感到不滿,他明顯地加重了語氣,“你熟知法典的每一條規定卻還要去蓄意破壞它,深海,你的所作所為是不可饒恕的。”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需要被你饒恕。”深海撩開自己的頭髮讓他們看他頸後的傷疤,“我做了對族裡不利的事,我已經受到了懲罰。而且為了補償因為我的任性而對族裡造成的損失,我從夜族人手裡帶回了那塊月光石。尊敬的族長,在我帶回來黑蘋果之後,您曾經親口說過,我所做的事已經被原諒。”
族長看了看身後兩個默然不語的跟班,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我確實說過這句話,不過,既然你已經回到了族裡,那麼你就要按照法典的約束來行事。深海,法典規定我們的族人不可以和人類通婚。”
深海條件反射般反駁他,“她不是人類。”
“她是人類。”族長加重了語氣,“她有自己的社會關係,有身份,有自由出入那個社會的許可。”
深海靜靜地望著他,良久之後,臉上浮起一個譏誚的表情,“我們被夜族人追殺,險些喪命。我以為族長大人您是來幫助你的族人的,原來。。。。。。你趕到這裡來的目的只是為了在沒有死透的屍體上插上最後一刀。”
族長張了張嘴,眼中透出惱怒的神色,“我趕到這裡是為了糾正我的族人所犯下的錯。”
“法典規定,我們的族人遇到了危險的時候,作為同族的人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趕去援助。”深海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掃了過去,刀子般鋒利,“你們在明知我們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卻故意拖延時間,請問族長大人,這算不算犯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族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們按照收集來的情報調配行動,我不認為我們有故意拖延時間。”
深海看了看他,突然搖著頭笑了起來,“剛被趕出來的時候我一心想要回去。為了讓我順利地回到族群裡去,我的愛人幾乎要拿自己的命來跟夜族人做交易。她那單純的腦子,一點兒也想不到她拿自己換來的讓我重返族群的機會竟然會是這麼大的一個圈套,這一切真是。。。。。。太可笑了。”
族長和身後的兩個人一起流露出震驚的表情,我也被他的這番話驚到,生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來。
“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