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漂亮。可惜的是,霧氣很快地聚攏了過來,將一切都重新遮擋了起來。這麼美的夜空,出現在這樣的時刻,我很想把它理解為某種帶有暗示性色彩的好兆頭。可我的眼淚還是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米婭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就是這裡了。”
深海把我放了下來,我的腳踩到了了一片細碎的卵石。然後,一束手電筒的亮光從前方照了過來。藉著這微弱的亮光,我看到我們正站在一處巖洞的入口,腳下的卵石一直鋪進了黑黝黝的巖洞深處。巖洞的寬窄只夠一個人透過,像嚴德和深海這樣的高個子得彎著腰才能保證不會被撞到頭。
“我和米婭帶著茉茉進去,”嚴德冷靜地開始作部署,“深海守在這裡。有什麼意外的話及時通知我們。”
深海點了點頭。
“那麼,”嚴德看看他再看看我,“進去吧。”
我突然感到心慌。拉著深海的那隻手情不自禁地開始用力。
米婭的臉色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蒼白,她衝著我微笑了一下,然後對嚴德說:“咱們先去前面探探路,也許深海還有什麼話想要交待給茉茉。”
嚴德看了看我們,卻沒有說話。兩個人踩著卵石一前一後地開始往裡走。手電筒的光柱也越來越遠,我們站立的地方重新變得一團漆黑。
我轉身望著深海,心跳再一次變得狂亂。我不停地做深呼吸,可是仍然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就要和這個男人說再見了,可我卻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我的手按上他的胸口,然後順著胸口向上,繞到他的頸後拉低他的頭,不顧一切地吻了上去。
深海緊緊抱著我,冰冷的嘴唇迅速變得灼熱。彷彿我的觸碰開啟了他身體裡的那道名為瘋狂的大門,釋放出了深藏其中的狂暴。
我所能感知的世界在一瞬間天塌地陷。
吻到嘴唇麻木,吻到無法呼吸,卻仍然捨不得放開彼此。我從來都不知道從親吻中也可以品嚐到末日般的絕望。
我在黑暗中放開了我所愛的男人。他是這麼的好,好到超出了我所有的期望。只可惜,他被命運賦予的責任,我完全無法分擔。我的眼睛裡滿是淚水,周圍又那麼黑,我什麼也看不見。可我還是努力地睜大了眼睛想要把他看得清楚一點兒。我面對著他向後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深海呼吸急促,很突然地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和我的一樣冰冷。
“茉茉,”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茉茉……”
腦海中的一個角落突然間十分詭異地開始感到疼痛。生平第一次,我對於感應這種概念模糊的東西有了無比真切的認知。就好像一頁字跡模糊的筆記突然間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了我的眼前,我能夠準確地區分出腦海裡的哪一部分焦灼疼痛來自於對面這個身體。這種奇妙的感覺就彷彿我和他之間的一條通道突然間被清理乾淨,所有那些被我無意中忽略了的訊號都順暢無比地直達我的大腦。
“我能夠感應到你了,”我的笑容裡大概心酸多過了驚喜。
幸好他看不見。
“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深海急促地呼吸,聲音微微發顫,“你的身體裡有我的血。你就像我身體的一部分……”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手電筒微弱的光晃了過來,又飛快地收了回去。這是一種無聲的催促。
“我要進去了,”我鬆開他的手。
“茉茉!”他又一次喊住了我。上前兩步,抬起了一隻手。我以為他要撫摸我的臉,可是他的手卻落在了我左邊的耳朵上。隨即一股電流般的刺痛擊中了我的耳垂。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耳垂上一陣熱辣辣的疼痛,彷彿半個耳朵被他一把撕掉了似的。
“我頭一次明白了自私是怎麼回事兒。”深海拂開了我臉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