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聲音?
怎麼可能?!
我們唯一的一次打照面就是在昨天晨跑的時候,那時候……我們並沒有交談過啊。
大概是我驚訝的樣子太可笑,這青年竟真的笑了起來。笑容牽拉著精緻的五官,整張臉都顯得柔和了起來。
“你的蝦,”他笑著提醒我。
我手忙腳亂地從小販手裡接過塑膠袋和找回來的零錢,我想我的臉大概又紅了。
“你喜歡做菜?”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先離開的時候,他轉過頭來好奇地問我:“我看到你每天都來這裡買菜。”
“不是的,”這個話題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回答:“我不太會做菜,所以包攬了買菜和洗碗的活兒。大廚是我的朋友,她很會做菜的。”
“是嗎?”青年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擴大了:“我也不會的。我只會加一點鹽,然後把它們放進鍋裡煮。”
“我也是。”我忍不住笑了。他臉上的笑容讓我忽然覺得,這個人離近了看,似乎也沒有那麼嚇人了。
青年接過小販遞過來的零錢,看也不看就把它們塞進了運動短褲的口袋裡。這個舉動倒有點像我的堂哥殷皓,他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從來不注意這些零錢之類的問題。
“認識一下吧,我是深海。”青年提著口袋,用空著的那隻手朝我伸了過來,這樣老式而又鄭重其事的自我介紹,讓我十分意外。我一直以為跟我差不多年齡的人是沒有人會使用握手禮的。
“我是殷茉。”我握住他的手,任憑他象徵性地上下晃了兩晃。這奇怪的青年,從哪裡學來的這麼一套禮節?
關鍵是,他究竟是怎麼想的,要用這樣的一套禮節來做自我介紹呢?
“你姓申?”我不好意思地放開他的手,沒話找話。腦海裡卻不自覺地回味著他的面板帶給我的觸感。涼滑的手,握起來有些偏瘦。手指很長,像鋼琴師。
他搖了搖頭:“我沒有姓。深海是我的名字。”
看來我這個人果然不適合沒話找話。第一句話就戳到了別人的痛處。什麼樣的人才沒有姓?自然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啊。雖然深海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十分自然,我還是覺得有點內疚,連忙轉移了話題:“你是和同學一起來這裡的?”
深海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嚴格說起來,我們應該算一個臨時組建的研究小組吧。成員都是從各個學校抽調出來的。我和他們也是剛剛認識的。”
原來是這樣。
“我還以為那兩位年長的先生是你們的老師呢。”我說。我本來想問問他們到底在這裡研究些什麼。轉念一想,這些有經費支援的科研活動大概都是不可以跟外人透露詳情的吧。
深海笑了:“他們的確是我們的老師。在這個領域,他們是最出色的學者。”
大概看出我一臉的疑問,深海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忽然間就沒有了話題。
我向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沉默,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尋找話題。一時間倍加無措。還好這段路並不長。
“我到了,”我衝他擺擺手:“謝謝你讓出來一斤蝦給我。”
深海也笑了:“別客氣。”
陽光從他的側面照過來,我忽然發現他的眼瞳被強光一照,竟然不是黑色的。心中不禁有點吃驚。再要細看時,他已經轉身走開了。
可是我心裡的驚訝卻絲毫也不見減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的眼珠應該是藍色的。那種接近墨色的藍,幽深的像是夜晚的海。
會是我的錯覺麼?
一腳還沒有踏上臺階,門卻從裡面推開了。習芸站在門口,目光輕飄飄地從我臉上掃過,落在了我身後的某個點上。
“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