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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頁

好半天, 才聽見他僵著嗓子說,「我不是不信你, 但是我和瑾年……一直很安全, 你明白嗎?」

我明白, 「安全套還是安全期?」

聽到我的話,陸乘風還有點尷尬的樣子, 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比較好。

我不避諱地說, 「大概是安全期吧,安全期就一定安全嗎?」

沒給他踟躇和思考的時間,我繼續說, 「可以做親子鑑定,我說過了。」

他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最後下定決心一般, 「不用了, 我信你。只是,瑾年當年沒有告訴我有了你。」

「你一顆心都撲在新歡身上,她怎麼告訴你?」

他漸漸露出追悔的神情來,所有的情緒似乎都匯聚到了眼眶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能感覺他眼眶上升的溫度。

我依舊選擇低下眼瞼,只是在桌底下反覆絞著手指,「那你現在後悔嗎?」

「我一直很後悔。」他長嘆一聲,「就算你沒出現,我也後悔。」

「那我也沒有後悔藥給你。」我聽見自己笑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你就告訴我原因好了,當初為什麼不要她?」

「年輕氣盛,覺得能做的事情很多,沈顏能給我更廣闊的平臺,你爺爺奶奶身體很差,家裡條件也不好,我以前經常幹農活……」說話的時候,他大拇指的指腹還摩挲著手心上的老繭,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似乎不想在這方面多說,他有點出神地看著我,「現在對你來說,我這些淺薄的藉口,有任何意義嗎?」

茫然中,我還能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有沒有意義,總要先知道才能判斷。」

他又開始嘆氣,鬆開了領帶,「說到底在生命面前,我所有看似合理化的解釋,都是我自私的藉口。我的理智駕馭我的感情,我從來都是自私冷漠的人。即便我現在用這種贖罪一樣的方式,也換不回瑾年。我凡事都想做好,可是我又事事只能做一半。是我不對,我欠瑾年的,我現在只能償還給你。」

「鬼要你的償還。」我在自己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站了起來。但站都站起來了,我也不想表現得很不冷靜。我這個人是這樣的,越是氣急,越表現得冷漠。我要一個答案,他給我了,但我還是對他恨意入骨。以前的恨意是似是而非的模糊景象,現在的恨意是具體而微的清晰場景。可我依舊做不來言辭激烈的魚死網破,似乎也只要這樣的一場談判就夠了。

「我不要你的償還,我只要我的答案。你的生活過得怎麼樣,我不關心。」我把手遞給易溪。

易溪跟隨著我的動作站起來,她把手塞到了我手心裡。我沖陸乘風點下頭,「我先走了。」

「蘇爽。」他似乎還有話說。

我站住身,背對著他,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爸爸對不起你,爸爸……」

我清冽地打斷他,「歇著吧你,蘇澤才是我爸。」

我拉著易溪快速地往前走,走到門口位置,管他看沒看見,就朝大悍馬踢了一腳。易溪剛「噫」一聲,我便拉著她沒入濃鬱的夜色中。

走得越久,我越不甘心,越不甘心,我氣性越大,最後不甘心和氣性一股腦兒地全部翻湧出來,以難以遏制的崩裂之勢,讓我哭出了聲。

我扭著頭,單手捂著眼淚,眼淚順著我的指縫蜿蜒至袖口,從我寬大的袖口流入鏤空的手臂。我知道我自己在哭什麼,可我不想讓別人跟著擔心,跟著難受。另一方面也出於自尊心,我總覺得自己流淚的樣子,不應該讓人看見。我曾說好不為此再流眼淚,可是我屢屢打破自己的誓言。我似乎真的很沒出息。

我深吸了兩口氣,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希望能從這種難堪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易溪過了很久之後,才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