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掛在那樹梢上,用燭臺點燃。
整個院子,這才有了絲絲光亮。那光舔到了英姑娘和白玉腳下,在他們身後拉出若有若無的影子來。
鬼毒夫人見到了自己的女兒,這麼近距離的,可是她臉上也未有丁點的喜悅之情。她那不苟言笑的樣子,甚至讓人以為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笑。
白玉感受到了英姑娘的手漸漸變得冰涼,甚至身子開始微不可查的發抖,便裹著她的手,將她往自己身後拉了拉。但英姑娘堅持地站了出來,這種屬於她的時刻,她不需要任何人為她遮擋分毫。
一大一小,兩人俱是著了紅衣。但英姑娘的模樣多像她爹,是北夏人的模樣,俏麗俊秀,而不是像眼前的鬼毒夫人有著深邃的輪廓。
鬼毒夫人先開了口,語氣中沒帶什麼感情,但卻似故舊,道:“回來了。”彷彿她是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等著自己外出貪玩天黑而不知歸家的孩子。
英姑娘難掩激動,手心裡布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道:“不是我回來了,而是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一早就知道我會來這裡找你是吧?”
鬼毒夫人道:“當然,我們是母女。”
☆、第230章:一決高下
“你錯了,我們早就不是母女,從你親手殺了我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你這樣惡毒的娘!”英姑娘甩開白玉的手,唇邊溢位一聲冷笑,也有了兩分冷冽懾人的味道,往前走站了一步,道,“你能知道我來,想必也是因為這蠱蟲吧。”說著她便抬起手腕,露出手臂上的蠱線,“你還能說得再噁心一點麼,因為我們是母女,所以母女連心?”
說罷,她另一手袖中一動,滑出一把匕首來,她抓著匕首便往自己手臂上的蠱線劃去。
“英子!”
頓時她手臂上便是鮮血淋漓。她不知用了什麼藥粉,將原本拼命想往她心臟方向鑽的蠱蟲給引出了傷口,用手指拈著,任它在兩指之間沾滿鮮血地掙扎。隨後英姑娘用力一捏,捏碎了那蠱蟲,頓時她便看見對面的鬼毒夫人面色一白,捂著胸口似痛得慌。她嘴角溢位了一絲鮮紅的血跡,讓英姑娘覺得無比的痛快。
可伴隨著痛快的,還有真真切切傷人得體無完膚的痛苦。
英姑娘咬緊牙關,逼下胸腔裡翻騰起來的腥甜,這命命相連的蠱蟲一隻受損,另一隻也活不了,但同時都很傷宿體。她喘了口氣,眼眶裡溢滿了眼淚,身體上的痛敵不過她心裡一角的痛,指著自己的心口道:“你覺得很痛麼,可是這裡,比你痛千百倍!你是不可能感受得到的,因為你沒有心!”
鬼毒夫人撩起自己的袖擺,同樣看見手臂上的那條蠱線正在寸寸消失。她道:“沒了也好,這樣我就不必再顧忌什麼了。”
英姑娘笑道:“是,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必顧忌什麼了。現在你和我除了血海深仇,就什麼也不剩下。”她揚手將手指間死掉的蠱蟲朝鬼毒夫人扔了,“今日我來,就是了找你索債的,你做好準備了嗎?從你親手把劍送進我爹的身體裡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有此覺悟,我遲早要來找你償還的!既然你是名震北夏內外的鬼毒夫人,擅長用毒,那麼今天我便與你在毒術上一決高下。”
鬼毒夫人卻道:“我無意與你一爭高下,我知道你百毒不侵,而我也一樣百毒不侵,這樣下去沒有什麼好結果,無非是你自尋死路罷了。你不如隨我回去,不要像你爹那般冥頑不寧,待戰事平息後依舊能過上寧靜的日子。”
英姑娘嗤地冷笑一聲,眼淚如掉線的珠子,無聲無息地滑落,道:“你這算是在勸降我麼,還沒開始呢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就是自尋死路?我爹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到現在你也只有用‘冥頑不寧’四個字來形容他是不是?眼睜睜看著他被你殺死,不管走到哪裡,都註定我下半輩子沒法再過寧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