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地傳進菀孃的耳朵裡,無非就是一些她先前憑藉著貴公子在樓裡自視清高,如今沒了初夜貴公子人也不見了,往後的日子她不還得和其他的姑娘一樣開門迎客;麻雀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是萬萬不可能的。
後來老鴇上樓了,將外面的姑娘們呵斥一頓,她們也就散了。老鴇進了菀孃的房間,見她正坐在妝臺前,便道:“菀娘,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媽媽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第一次接客人難免會難以忘懷一些,等過些時日就好了。在青樓這種地方,是最忌諱動感情的,這人來客往,男人們都是來尋歡作樂的,不會有真感情在,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但往後只要你安心接客,憑你的姿色和琴舞,不愁沒有再遇到貴人的機會知道嗎?”
菀娘道:“媽媽,我今天很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行嗎?”
老鴇見菀娘沒精打采,真要說什麼估計她也聽不進去幾句,遂道:“行,你昨晚辛苦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到傍晚開門做生意的時候你再出來迎客。”說罷就轉身出去了,在門口關上房門之際也碎碎罵了兩句。
菀娘將自己打扮得再好看也無濟於事,因為走掉的人興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坐到繡床邊,伸手摸著床單和被褥,彷彿這裡還留有蘇宸的氣息,便緩緩伏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嗅著,嗅著嗅著眼淚就留了出來,漸漸不能忍,整個人便埋進被子裡,痛哭失聲,手指緊緊攥著被角,低低道:“你為什麼就不肯帶我一起走,就算在你身邊為奴為婢也好過在這裡墮落風塵啊……”
上午青樓是不開門的,卻有人早早就來敲門。老鴇開啟門一看,抬頭就愣住了。蘇宸站在門前,他身後停著一輛馬車。他抬手就扔給老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道:“菀娘我帶走了。把她人和賣身契一併交給我。”
“這、這……”這銀子不夠啊!老鴇也知道蘇宸不是一個好得罪的主兒,掂了掂錢袋子,堆著笑臉道,“公子這真是太突然了,菀娘才給公子開了苞兒,她的賣身契值多少銀子奴家還沒來得及估算了,公子這就要將人帶走著實有些為難……”
“你現在估算還來得及麼?”蘇宸冷眼看她道。
老鴇道:“在公子來之前,菀娘可是清伶,為了調教她奴家請了最好的樂師和琴師,可費了不少錢財。這……現如今公子想要買走她,這點兒銀子……總是不夠吧?總得再加點兒吧?”
“你嫌少?”蘇宸拔高了尾音兒,道。
老鴇討好道:“望公子能夠諒解,奴家這裡也是做生意的,總不能做虧本的生意呀!如若這價錢談不攏,恕奴家就不能將賣身契交給公子。”
蘇宸道:“青樓做生意雖是為北夏所允許,但人口買賣就不行,沒有哪個青樓暗地裡是清白的,如若你真要較真,回頭你這青樓被查封也不是難事。”老鴇臉色一肅,蘇宸繼續又道,“我和王爺府是什麼關係,上次你派人去取銀子就應該已經清楚了。又或者,今日你縱然是不允,我搶了人便是,那賣身契在我面前不過一張廢紙罷了,你便是一分錢也休想拿到。”
老鴇尚在遲疑,蘇宸就又吩咐扈從道:“去通知王爺府,便說這裡暗地進行人口買賣,讓王爺來好好查一查。”
這真要是查起來,就算沒犯什麼事也得耽擱好幾天,這幾天的青樓生意她都別想做了。青樓裡一日的進賬就能抵好幾個菀娘,這孰賺孰虧一瞧便知。
於是老鴇趕緊讓人去把賣身契拿來,一面又親自上樓去把菀娘叫下來。進屋的時候菀娘仍還在哭,見到老鴇有些無措,老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暗自擰了她幾把,沒好氣道:“你個晦氣的東西,賠錢貨,竟讓老孃做虧本生意!下面有人要見你,還不快跟我下樓!”
菀娘下去一看,見是蘇宸去而復返,老鴇又把賣身契送到蘇宸手上,蘇宸當著她的面撕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