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蘇黎睜開眼睛,捂著額角的大腫包,身體被鬼氣改造後恢復了不到她修成鬼王時實力的一成。
可她只動了動手指頭,蘇振銘便開始發了狂地往牆上撞。
悽厲的慘叫聲在隔音不好的老房子裡迴蕩,鄰居們生怕出人命,趕緊打電話報警。
派出所民警來之後看呆了。
蘇傢什麼情況附近就沒有不知道的,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這次於小卉又被打到進醫院了,忍不住直搖頭。
蘇家這筆爛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結果一開門,母女兩個一個鼻青臉腫,一個腦袋腫起一個大包坐在牆角,看著都還好。
唯獨蘇振銘瘋子似的在屋子裡亂竄,逮著什麼就往自己頭上身上砸。
鍋碗瓢盆茶杯熱水瓶被砸了個遍,整個人已經砸成血人,脖頸下被開水燙出一片駭人的水泡,把圍觀鄰居嚇出雞叫聲。
這次躺進醫院的變成了蘇振銘,所有人都看到了罪魁禍首是他自己。
入院昏迷直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蘇黎的額頭和於小卉身上的傷都被包紮過,沒有剛來醫院時看著那麼觸目驚心了。
醫院三樓,蘇黎踱進病房,叫了聲「媽」。
於小卉穿著病號服仍掩蓋不住她身體的瘦弱,臉色蠟黃,皺紋叢生,還不到四十歲的年紀發上已經染霜,比人家五六十歲的看著還老。
看見蘇黎進來,她關切地問:「你今天回學校怎麼樣?老師們沒說什麼吧?」
高一開學才半個月不到,蘇黎已經兩次因家/暴受傷請假了。
「沒說什麼,你別擔心。」
蘇黎說:「你恢復得不錯,剛才樓下碰見趙醫生,她說你可以出院了。」
「本來就沒必要住院,你還非要我去做什麼全身檢查,醫生說身體好得很,什麼問題都沒有,住一天要幾百塊呢……」
女人絮絮叨叨的,言語間頗為心疼。
蘇黎知道檢查結果也沒覺得意外,前世於小卉是胃癌去世的,時間是距離當下的四年後。
這病潛伏期可能長達十幾年,蘇黎覺得也許是鎮醫院條件有限查不到。
她沒理會女人的嘮叨:「你跟我去蘇振銘病房商量離婚的事。」
於小卉的嘮叨戛然而止。
「你怎麼還說這個啊?你爸不可能答應的,等他好了會打死我們的!」
蘇黎面無表情地說:「我既然這麼說就不只是說說而已,他不是我爸。還有你放心,他這輩子也好不了了。」
隔壁病床上躺著的是個年輕女孩子,據說是美術大學的學生來這裡採風在山裡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
回是回來了,人卻一直暈著。
陪床照顧的是兩個年輕的小夥子,聽到兩人的對話,其中一個忍不住插話說:「阿姨,你別怪我多嘴,這事我覺得你得聽你女兒的,家/暴不能姑息,直接離婚!你看你女兒都被他打成這樣,不離還留著過年嗎?」
蘇黎瞟了眼隔壁。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叫宋清露,虞市美術學院的大三的學生,是跟同學一塊兒到這兒來採風的。
三天前她和同伴們在山裡走失,家裡人聯絡不上她直接報了警。
清溪鎮隔壁的平霞鎮一個星期前發生了一宗駭人聽聞的滅門慘案,兇手狄洪海殺害親妹妹一家六口後潛逃進祁雲山。
兩鎮隸屬的東原縣公安局對狄洪海發出懸賞通告,獎金高達八萬。
一旦狄洪海穿過祁雲山到達鄰省,更廣範圍的懸賞還得向上級申請,抓捕難度加大不說,這種兇手逃竄危險係數更是直線上升。
人命關天,當地警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找宋清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