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動了動唇,表情有些激動,又有些羞愧:“大小姐,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老牧這就放心了。”他的老眼閃著淚意,居然輕易的帶動了她的情緒。
君嵐別開眼,用手背摩挲著鼻尖,剋制住那一湧而上的酸意。
“君嵐,你這麼一改頭換面,福媽都快認不出你了!”福媽捅捅老伴,提醒著他今天的來意,繼而又對君嵐露著討好的笑意。
君嵐明瞭的說道:“兩位今天來,是為了伊存希的事吧!”
“是是是!”福媽連連的點頭,帶著哭腔說道,“君嵐,福媽就這麼一個女兒,看在我們老兩口為寧氏服務了這麼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去跟警察說說,不要捉我們存希了。她那是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我們帶回家去管教,一定不讓她再幹壞事。”
君嵐無言的一笑,看向一旁抽起了煙的老牧,記憶中,老牧從來不抽菸的,他一直在她面前扮演亦父亦僕的角色,從來都是樂呵呵的,然而此刻,他是位焦心的父親,他擔心著自己的女兒,卻又愧疚的開不了口向她求情。
“老牧,這兩年來你過得好麼?”兩年前在寧傢俬人墓地分別時,她就已經告知了她伊存希做的一切,那個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了今天這一刻,想必是過得忐忑不安的。
“大小姐!”老牧抬起浮腫的雙眼,眼底一片哀然。
福媽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伊存希我不能放過她。”君嵐開口了,語氣依然冷漠,卻是極力壓抑著洶湧的情緒,“但是兩老未來的生活開支,我會全權負責,我會為兩老養老送終。”
說完,她繞過兩人,冷著臉向前走去。
“不,君嵐,你看在福媽面子上,看在老牧面子上,放存希一馬吧!”
福媽緊緊的抓住君嵐的袖子,老淚縱橫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呀!我不用你養老送終,只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而已呀,君嵐,求求你別那麼殘忍,我跟老牧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呀,我們一家三口在寧氏住了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雖然不是親姐妹,可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呀,她做錯再多的事,可你還是好好的活著,你要怎麼懲罰她都可以,我們繼續為你做牛做馬都可以,可她要是被警察抓進去,會被判刑的呀,她還那麼年輕,她的一輩子就毀了!”
君嵐無動於衷的站立著,任她在一旁哭喊著,唇邊冷冷的泛起一抹笑意。
“如果可以交換,我也情願你們從來沒有為寧家服務過,從來沒有認識過伊存希,……那麼,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她緩緩的抽回手,一字一句咬牙的說道,“你們二十多年的服務,交換的代價、太大了。”
如果當年爺爺知道一次善心大發的救了老牧,卻換來二十年後寧氏的毀於一旦,估計也會悔得從墳墓裡跳出來吧!
“走吧,找到她,讓她去自首,或許還能獲個輕判。”
淚跡斑斑的兩張老臉,此刻雙眼都已經露出了絕望,老牧更是悔恨交加,年邁的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退休後的生活,帶著外甥或外甥女,一起在小公園裡散步,聽小娃娃喊他一聲‘外公’,再喊老伴一聲‘外婆’,在冬天的暖陽裡,嘻哈的玩鬧。
這一切,在此刻,徹底的化成了泡影。
她的側臉看起來有些憂傷,面對親如父的老牧,她還是會有所動搖!……
只是發生了那場令她痛不欲生的悲劇,她是再也不會心軟的了。
踏出辦公樓的曲遠風,深情的注視著那道倩麗身影,心微微的跟著抽痛。
君嵐實在無法繼續面對著兩老絕望的臉,抬步打算離開,手機鈴聲適時的響起……
“波瀾,有什麼事麼!”君嵐掃了眼螢幕上跳動的名字,隨即接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