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爸爸……”
藍寶石一樣的雙眼中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花,但憂傷只在安雅的臉上停留片刻,女孩很快便露出了堅強的微笑。失去時的傷痛固然撕心裂肺,但正是這份傷感恰好便是曾經擁有過美好的證明。
安雅想起父親將這把劍當做生物禮物送給自己的那天,又想起帶著這把劍經歷的一次又一次的冒險,她緊緊貼著劍鞘,就像是兩位朋友之間互相抵著額頭。
淚水掛在臉頰,安雅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最後的告別還沒有結束,安雅突然敏銳地動了動耳朵,在飄散的霧中捕捉到了幽幽的笛聲,聲音微弱悠揚,不真實得像是幻覺一樣。
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又將佩劍戴回了腰間,安雅起身剛要鑽出帳篷出去看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切薩雷,歪著腦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忍心吵醒同伴,自己一人走了出去。
以車隊的兩輛馬車視為地標的話,車隊成員們的帳篷扎於車頭的左側,而那詭異的笛聲來自右側。
安輕盈的步伐像是貓咪在踮著腳走路,身姿也像是貓咪一樣柔軟避開了地面的落葉和樹枝,每一步都是悄無聲息,很快便躲在了馬車後俏皮的探出頭朝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盞油燈燃燒著光亮驅散周圍的黑暗與霧氣,在油燈的旁邊站著熟悉的男人——克勞狄斯。這個馬戲團藏著太多的秘密,而這些都和他們的團長密切相關,安雅對於克勞狄斯鬼鬼祟祟的行為並不感到意外,甚至於開始好奇他究竟還藏著怎樣的秘密。
團長克勞狄斯面朝著小鎮的方向,手持著一支長笛吹著詭異的曲調,油燈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於大霧中對映出魔鬼的影子。
笛聲悠揚,聲音低沉如安眠的調子卻暗藏尖銳的音符,彷彿有著什麼邪惡的東西隱藏在笛聲中。
安雅一時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難道只是閒來無事吹笛子消遣時間?
詭異的笛聲從霧中飄蕩傳去鎮子的深處,似乎在召喚著什麼東西前來。
像是在回應笛聲。
數不清的腳步聲在霧中迴響,聲音很輕,像是一群孩子的聲音,城鎮的方向已然被黑暗籠罩看不清任何東西,只有近處的濃霧中隱約印出了幾個矮小的黑影。
突然,一群孩子從街道的方向走出霧來,破衣爛衫的男孩,穿著簡陋睡衣的女孩,各家各戶的孩子朝著這邊緩步走來,其中一些安雅在白天裡還見過面。
可此時的他們像是被催眠了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
安雅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目光從那些孩子的身上一一掃過後又看向了團長。
克勞狄斯依舊吹著笛子,他眯著金色雙眼看著不斷向著他走去的孩子們沒有絲毫意外,身體隨著音律上下起伏,似乎陶醉其中。
笛聲牽引著孩子們的身體,讓他們像是夢遊般僵硬地前進,孩子們手牽著手排著隊沿著街道走來,伴隨著笛聲都好似還在低聲吟唱。
他們的面容如笛聲一樣詭異,彷彿一群提線木偶一樣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他們靜靜地走著來到團長克勞狄斯的身邊。
他們彼此牽著手圍成了一個大圓圈,每個孩子都在音樂中左右搖晃著身體,彷彿在等待著接下來的指令。
安雅所看見的畫面讓今夜的迷霧都變得異常陰森。
那些孩子都無疑被笛聲催眠了,可團長克勞狄斯為什麼要這樣做?
安雅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側臉,想到了車隊裡那些被割掉舌頭的童工,難不成說……
那些童工並不是克勞狄斯花錢買來的,而是透過這種方式從四處城鎮拐走的?所以才需要割掉舌頭以免他們醒過來時亂喊亂叫……
“克勞狄斯先生,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