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順著頭頂噴灑下來,她衣服都濕得貼在身上,像個濕了水的小貓一樣,還在問於賀坤,「坤哥,好坤哥,把我眼鏡給我找來吧。」
於賀坤哼笑一聲,伸手別了下她濕貼在耳邊的頭髮,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說道,「小瞎子,要眼鏡幹什麼。」
他揚手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不誇張,但是還算精壯的身材,躬身撈住因為看不清顯得十分無措的簡悠悠,又說,「你用心感受我就好啊。」
我感受你個錘子,我連你是人是狗都看不清,這就像是看打著馬賽克的小片片,沒勁透了好吧!
簡悠悠是這麼想的,但是很快她就不這麼想了。
因為看不清,索性閉上了眼睛,而遮蓋住視線之後,其他的感官就被放大了。
那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像是摸黑走鋼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腳滑,不知道什麼時候手滑,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間鋼絲就開始劇烈地搖晃,但無論多麼驚險,你都穩穩地站在鋼絲上顛簸,膽戰心驚,又刺激無比。
浴室裡水汽蒸騰得什麼都看不清,連兩個貼著的身影都影影綽綽,唯一清晰的是靡靡愛語,還有羞煞人的迴音。
浴室的鏡子被一隻布滿泡沫的手按住,朝下畫龍一樣的滑來滑去,看上去十分的無力,想要抓住什麼,卻因為手上的泡沫太多了,太滑了,什麼也抓不住,最終可憐兮兮地下垂。
但是就在這手順著鏡子要下垂到邊緣的時候,另一隻布滿泡沫的手覆蓋上來,抓住了細瘦的指尖,將五指嵌入這指尖中,緊緊交握,給了它能夠撐住的力度,帶著它一起在鏡子上留下各種各樣屬於愛人指尖獨有的符號,除了它們主人,再無人能夠解讀的符號。
等到浴室裡面的熱氣散去,兩個人已經回到了床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簡悠悠從被子露出一個腳尖,透粉可愛,點了點坐在床邊上正在穿衣服的人腿,小聲說,「好坤哥,把我眼鏡給我拿來。」
於賀坤穿好了柔軟的家居服上衣,伸手抓住了調皮的腳尖,拇指在腳背上搓了搓,溫聲答道,「好。但是你要先打電話,把剛才答應我的事情兌現。」
他臉上全是滿足的笑,還有小奸計得逞的志得意滿。
簡悠悠想到剛才她一時色令智昏答應了於賀坤的事情,就有些頭大,果然俗話說得好,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於賀坤抓著她搓啊搓,簡悠悠哪怕看不清他,也能感覺到他周身愉悅的氛圍,她其實可以耍賴,他也不會怎麼樣,於賀坤很多時候,都是個心腸很軟又好說話的人。
不過簡悠悠勾勾腳趾,偶爾也想縱容他,尤其是他今天表現的真的很好,無論是在她家裡還是剛才那場熱情似火的親近。
她不知道他們最終能夠走到哪一步,又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但幸運的是她和於賀坤都沒有時間去擔憂未來,只想好好珍惜現在。
於是簡悠悠說道,「那你把我電話拿給我,密碼是123456。」
於賀坤不光把電話給她,還直接撥通了她備註媽媽的電話,簡悠悠拿過來的時候已經接通了,她猝不及防地聽到水月的聲音,朝著於賀坤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她沒想打電話的,打電話多尷尬,她就想發個資訊的!
但電話都已經接通了,她只好磕磕巴巴地說,「媽,媽媽……我今晚,我可能去看個電影,會很晚。」
她還是第一次要夜不歸宿,實在是電話接通了也慫,按理說她這個年紀還有正當的男朋友了,夜不歸宿也不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但她就是害怕,磕磕巴巴的,畢竟水月女士積威已久。
她這邊還沒有說完,水月女士卻已經聽懂了,「我知道了,不留門了,你……自己注意點。」
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