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家沒有不喜歡胭脂膏粉和愛美的,雖然不是貴重的東西,西涼仙也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剛才說這是現做的,哪裡現做的呢?”
綠翹和紫蘭互看了一眼,有些猶豫,片刻,紫蘭低聲道:“是茉姐兒現做的。”
果然,聽到茉姐兒的名,西涼仙神色一頓,復又淺笑:“是麼,原來茉姐兒做的。”她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但屋裡的眾人都是曉得的,茉姐兒身份在府邸裡實在是尷尬,又特別應在與西涼仙的身份上。
按老規矩說,茉姐兒是國公夫人藍氏唯一所出的嫡女,當是除了嫡子外身份最貴重的。
但自古女子拋頭露面本來就會引起大非議,何況藍氏當年女扮男裝從軍,當年在朝堂上沒幾年,已經是滿城風雨,好在本朝尚武,又有藍大將軍和皇帝撐腰,藍氏方才在口水沫子裡得以脫身,還嫁入百年望族。
可且不說國公夫人藍氏之父撫遠一等大將軍早已經過世,藍氏一門沒落多年,藍氏這個曾經叱詫風雲的凰翼將軍早在嫁入西涼家後就不再入朝,更兼臥病在床,閉門吃齋唸佛十多年,對生下的這個唯一的女兒也不聞不問。
又兼沒多久後入門的韓氏也由皇家指婚,男人三妻四妾,韓氏入門沒多久生下兒子後就扶為平妻,兼封二品誥命,只比藍氏的一品低了一階,從此以後,世人多隻知道國公府邸的夫人是二夫人韓氏,連生下的大女兒也成了嫡女,一次國公大勝回朝,西涼仙受賞連帶著封了縣主。
而與西涼仙同年所生的藍氏之女——西涼茉就尷尬了,宗籍上嫡女的名頭被佔了去,只寫了藍氏之女,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因為小時候靖國公逢年過節一見到她就面色冷淡,所以她並不得常出現在靖國公面前,導致這些年靖國公幾乎都不記得有這麼個女兒。
這爹不疼,娘不愛,年初的時候,她屋裡又出了那麼件大事,府邸裡的主子們就更不待見西涼茉,於是更沒有人喚她小姐了,西涼茉的份例就和一個府邸裡的大丫頭差不多,也就是個半奴半主子的尷尬身份。
與西涼仙一比就是雲泥之別,可是西涼茉又還是個長姐的身份,藍氏也沒有下堂,所以這裡面的滋味,甚是讓西涼仙覺得怪異和不自在。
“想不到茉姐兒上次在祠堂一跪,腿腳也不知好沒有,倒是有心弄起這些脂兒、粉兒的來了,倒要去瞧瞧。”西涼仙跟著韓氏學了七八成,哪裡有不知道這些丫頭下人們想什麼的,她索性去西涼茉那裡走一走,看看那丫頭在折騰什麼。
這府邸裡嫡女也只有一個,就是她端陽縣主——西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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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瞧見有人來,白蕊連忙打著粗藍布簾子進了院子,對著那正在窗前搗鼓的細瘦白衣少女道:“小姐,有人來了,遠遠看著像是縣主呢。”
年初白梅和柳嬤嬤死了以後,管家娘子們都似乎忘了往西涼茉這裡補,她這粗使丫頭就進了大小姐的房裡伺候。
西涼茉正在搗花瓣的手一頓,淡淡道:“來了便來了。”她不來,怎麼成事?
看著西涼茉面色不驚地搗弄著花瓣讓花汁浸出,一點也不擔心的模樣,白蕊心下有些茫然,自打二月出了事,茉姐兒的院子裡伺候的人就剩下她和做粗活的白嬤嬤,小姐觀刑後挺著病體親自去見了彌留之際的柳嬤嬤最後一面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再畏畏縮縮的模樣,雖然依舊寡言,身上卻有一股子浸涼之氣,讓她總覺得毛毛的。
不一會,果然見紅蓮先站在院外道:“縣主到了,去告訴茉姐兒一聲!”白蕊便連忙出來對著西涼仙行了禮打了簾子,讓西涼仙款步進去。
“縣主,快請。”
西涼仙先是打量著這小院落,比一般下人的院落乾淨些,卻也是一樣的簡單,完全比不得自己的臨仙閣,只是